“老弟你听好了,没有人看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就代表也没有人能看到你做了什么。”
“关键时刻,活命重要。”
司机大哥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是云明诚怎么可能听不懂?
“放心吧,我媳妇还在这,我舍不得她。”
云明诚又望向沈慧欣,她正在睡着,睡颜安静美好。
不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沈慧欣,他也会全须全尾的回来。
“走了。”
云明诚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就十二点了,凌晨的时候人是最安静放松,他得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去。
“一切小心。”
目送云明诚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以后,司机大哥才上了车。
尽管他动作很轻,但是沈慧欣还是睁开了眼。
“他走了吗?”
“啊,弟妹你没睡啊?”
“嗯,我不睡,他去这一趟也不放心。”
“弟妹啊,你别害怕,我看老弟也是个有能耐的人,你该睡睡,我守着你。”
沈慧欣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突然想起小时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调皮,有一天不小心跑进暗房。
平日里向来雍容华贵的奶奶,跪伏在地上,不停的向供桌的菩萨像磕头。
“菩萨啊,信女颜书,愿以我剩余的寿数,换我爱人沈鸿霖此行平平安安……”
“菩萨啊,信女颜书,愿以我剩余的寿数,换我爱人沈鸿霖此行平平安安……”
记忆中,奶奶是一个很注重个人形象的女人,头发盘的利落,衣服也是从来不见灰尘,很优雅很雍容。
可那天,奶奶头发散了,衣服上沾满地上的灰尘,泪水接二连三的往下落,脸色痕迹斑斑,再无往日那个富贵样。
再后来,爷爷回来了,虽然受了些小伤,但是性命无忧。可往日身体康健的奶奶却病倒了,断断续续卧床半年。
那半年,家里经常弥漫着一股药味,暗房里那个要用寿命换平安的人,又变成了她的爷爷沈鸿霖。
思绪被拉回现实,沈慧欣轻轻阖住了双眼,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无声的滑落,砸进了云明诚临走时,帮她盖在身上大衣。
此时此刻,她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奶奶。
司机大哥见沈慧欣哭了,有些手足无措。这可咋整,自己的媳妇儿倒是会哄,这别人的媳妇儿咋哄?
另一边,云明诚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另一条路。
夜里起了风,呼啸着吹向大地的同时,还趁机撒下片片雪花。
这风落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割的人肉疼。
“他娘的,好多天都没过路的人了,眼看快年根了,吃啥啊!”
“哼哼,你等着吧,这几天绝对会有人从这儿经过。”
“年底正是各地来回运货的繁忙时候,山前的那条路,被雨冲下来的山石堵住了,这条路就是往外的必经之路。”
“我们要做的就是沉住气,等一个倒霉蛋自投罗网。”
隔着很远,云明诚就看到了香烟燃烧的红点,一明一灭的,对于抽烟的人来说,很好辨认。
云明诚匍匐在地上移动引起的草木晃动,在山风的掩护下,根本看不出任何纰漏。
就这样云明诚慢慢接近了他们。
“要我说呀,今天这个破天儿,就不可能有人来了,早点儿回去睡觉得了。”
云明诚紧紧握住司机大哥给他的防身工具,调整自己的呼吸,偷听这些人的谈话内容。
“别掉以轻心,你会这么想,代表他们也会这么想。”
“守都守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晚上。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事儿。能蹲到自然是好,咱们兄弟几个都可以过个肥年,就算是蹲不到,他妈的,就当是看星星了。”
“唉,大哥说的对。自从上次发生过那件事情以后,走这条路的人也少了很多。要我说呀,明年开始干脆另一条路我们也派人蹲守。”
“反正那群草包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证据,证明那个人就是我们杀了又分尸的。”
“咱们还不是又拿了钱,还能逍遥的吃香的喝辣的,然后继续等待下一个肥羊自投罗网。”
“老三,六爷当时怎么说的?交代我们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你怎么喝点猫尿就忘了?”
“二哥,你也太小心了吧。今天在场的就只有咱们兄弟三个人。难不成还有别的喘气儿的?”
“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咱们三个估计也就只有鬼了。难不成他还能跑去公安局跟那群草包们告密?”
“怕什么?谁不知道这个地界就是咱们村里的人说了算?男鬼来了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女鬼来了也得陪老子一起爽一爽。”
这个被叫做老三男人明显是喝大了,吹起牛逼来都不打草稿。
云明诚不动身子,趴在原地,继续听他们聊天。现在这三个人都还很清醒,很警惕。即使他手边有工具,但是对方是三个人。
他想要的不是逞强,是万无一失。
“老三差不多得了。把你手里的酒壶放下。以后再轮到咱们三个在这里值守。你不许给我喝酒。”
“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要我说那个什么刘琨,还不如你的一根脚指头。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哪天要是把老子惹急了,我就把他当年做的那件事情给捅到公安局去。我亲自去做证,把他给送进去。大不了就鱼死网破。谁怕谁呀?”
“反正当年动手的又不是咱们哥儿仨。就算是偿命也轮不到咱们三个。他一个外来的人还在咱们的地盘儿上装大尾巴狼了,真是不知道死……”
啪的一声巨响传来,老三的话被打断。
“大哥,你……你竟然打我。”
“我他娘的在为你打抱不平,要不是那个刘琨突然跑出来,咱们村儿的老大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