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经将遗诏一分为二,一份已经让高湛带去交给了悬镜司,另一份……就在朕的寝宫暗格中。”
说完这句话,梁帝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软软地靠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待朕驾崩后,谁手持朕寝宫中的这份遗诏,夏江便会交出那份遗诏,两份遗诏合二为一方才有效。”
梁帝的这一决定,虽然让殿内的大臣们心中略有不适,但也不算太出乎意外,毕竟悬镜司一直深受梁帝宠信,且一心忠于陛下,倒也算合理。
当即,众臣纷纷磕头应道:\"臣等遵命!\"
跪在床前的誉王,紧张的神色有所舒缓,面露悲戚,\"父皇,您......您不会有事的......\"
梁帝微微偏头,目光从众皇子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誉王和汉王身上,停留许久后,缓缓开口:
“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朕也不奢望你们今后能兄友弟恭、和睦相处,但无论将来你们当中谁继承大统,都要记得给其他兄弟留一条活路,莫要手足相残!”
听到这话,誉王率先回应道:“儿臣谨遵教诲,若有朝一日我登上皇位,定不会残害手足,定会善待兄弟……”
梁帝深深看了对一眼后,挥了挥手,低声道:\"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汉王和誉王留下。\"
众朝臣面面相觑,纷纷退出了寝殿。
待众人离开后,蔡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一把拉住好友沈追走到角落里,面露焦急之色,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陛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如今朝中局势如此明朗,前太子殿下被废,靖王有无心权位,誉王得行有亏,如今只剩汉王,又何必如此?”
“蔡兄慎言!”沈追忙出声制止对方,随后,沉思片刻道:“我也不知陛下此举何意,但……恐怕这储位之事会再起争端……”
“哼,汉王殿下何等人物,尤其会让他誉王得逞?”蔡荃脸色一冷,哼道:“岂不闻,猎人狩猎时,在陷阱之上都以重利诱之,只待猎物自己露出马脚!”
沈追明显一愣,也不知对方为何对汉王如此有信心,不由问道:“你为何如此自信?”
蔡荃闻言,神秘一笑,“汉王殿下何时让我们失望过?”
“那倒是,”沈追点了点头,“既然沈兄相信殿下,那我们就静候佳音好了。”
说罢,两人混进大臣们离去的人流。
待众人走远,梁帝寝殿内只剩下了,汉王、誉王还有……刚刚回来的高湛。
高湛小心地看了一眼梁帝,见他没有反应,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梁帝看向跪在床前的两人,语气有些低迷地说:“你们二人都胸怀大志,但皇位只有一个,朕只希望无论谁最终成为皇帝,都要善待兄弟,守好大梁江山。”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齐声答道:“儿臣谨遵皇命!”
虽然两人都答应得干脆,但彼此心中都很清楚,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性命。
特别是誉王,这种想法更是强烈。
梁帝清楚两人不过是阳奉阴违,但此时的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望于通过言辞来劝解两人。
待两人直起身后,梁帝先将目光投向了誉王,轻声告诫,“景桓,你从小就聪明伶俐,朕一直对你寄予厚望。朕只希望你,日后一定要坚守本心,行事谨慎,切不可行差踏错。”
誉王恭敬地低头聆听,表面上顺从地点头,心底却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梁帝见状,神色一黯,转头又看向萧景毅,\"景毅,你果敢坚毅,做事也有分寸,朕只希望你的性子能再沉稳一些。若是真日后为帝,切不可优柔寡断。\"
此言一出,誉王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萧景毅却神色淡然,叩首道:\"儿臣明白了。\"
深深看了两任何一眼,梁帝无奈一叹,再次叮嘱:
“无论你们二人将来作何决定,朕都希望你们都能以大梁为重,切不可因私欲而损害大梁的利益。”
也没给两人回应的机会,梁帝疲惫地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两人躬身退出,当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们脸上的恭顺瞬间消失。
“景毅,看来父皇有心将皇位传与你啊……”誉王冷冷的盯着身边的萧景毅。
萧景毅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语气淡漠:“父皇初时对我们的期望是一样的。”
“景毅莫不是太天真了?天家向来只论胜负成败,何来期望?”誉王不屑一笑。
“父皇的苦心,又岂是你能明白的?”萧景毅淡淡瞥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去。
誉王死死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低声怨道:
“苦心?父皇那是偏心,当初偏心太子,如今又偏心你,同样都是儿子,难道就因为我身上流着不同的血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怨恨,对梁帝的不满已经积压许久。
说完这句话,誉王没有再多做停留,立刻转身向着王府走去。
与来时的沉重心情相比,此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轻快,仿佛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毕竟,夏江现在算是和自己站在了同一阵线,这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萧景毅先誉王一步返回汉王府。
一回到王府,他便立即叫来赵高,并低声嘱咐了几句。
赵高听后,恭敬地点头应下,然后悄然离去,身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慢了一炷香返回王府的誉王,从秦般弱口中得知了一份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