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厨房出来就看见逃跑之人出院门时扬起的一片衣角。
谢逸还在屋里,她心中咯噔了一下。
卧房门处已经落了锁,看样子是从里面放了火,然后再将门关上的。
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她低骂一句:“这都他妈的是什么样一家子极品啊。”
好歹她也是他们的女儿吧,就算不喜欢也用不着往死里整吧。
周菱来不及多想,捡起旁边的石头就往锁上敲,“谢逸,谢逸。”
“咳咳~~。”
这木头建造的房子,火势蔓延得很快,还没多久,里面就是浓黑的烟冒出。
她喊得更加大声,“谢逸,......。”
她边说,边使力砸在门锁上。
“嘭~”的一声,锁被砸开。
她推门而入,没犹豫地跑进去,好在火势不大,她拿起衣物没几下就将火势扑灭。
“谢逸,着火了你怎么还在床上躺着?”
谢逸暗暗咬牙:“我知道,可是半个时辰还没到,你说过不能动。”
周菱将他衣服拿着捂住他口鼻,才快速将针拔出,把衣服披在他身上,着急地拉着他的手:“烟太大,我先扶你出去。”
就这样,她一只手拉着他,另一只手扶着他肩膀,从屋里走了出去。
谢逸没有挣脱,任由那双粗糙却灼热的手牵着,他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紧紧交缠的双手。
出去后,周菱抬眸,歉意地看着他。
“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你了。”
这几日下来,谢逸也对她家的事情知晓个大概,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来,面无表情道:“无事。”
周菱没察觉谢逸的异样,此刻被周家人气得不轻。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陪周家人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她得想个办法,杜绝这一家极品再次来找她麻烦,不然这些人没完没了,实在让人厌烦。
周菱将谢逸扶到刘永的那间屋子里,“先在里面别出来,刚才针灸的时间没到,要是见了风我们之前做的都白费了?”
谢逸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她拦住,“怎么,你是真想当周家的女婿?迫不及待想来掺和家里的事情了?这样也好,咱们夫妻共同面对,也算是一桩美谈。”
周菱知道他不喜听这些,故意说得眉眼生花,满脸期待。
果然,这人脸色沉下来,别开视线,冷肃道:“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更不会做周家的女婿,只是担心某人收了我的钱,到时候万一落个伤残,我还得去县衙告你去,多麻烦。”
周菱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放心,我能应付,之前受的苦总得自己讨回来。”将被子盖好,“先躺着,别乱动,等身上的冷汗发完。”
说完这句话,快速转身出去。
谢逸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知道这女人有没有听懂他的话,毕竟这人之前受那么多欺负,看着也不是太聪明的样子。
*
“菱儿,菱儿,看见你大哥二哥了吗?”
周父周母相互搀扶着从外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村民,最中间是南村的里正,在南村地界说话还是很有权威。
如今连他都来了,看来周家人没少下功夫。
还以为周母上次被气狠,会消停几日,没想到人家心里憋着大招呢。
她眯了眯眼,看来还没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是自己来了。
也好,省事。
“听说你们屋子里着火,你哥哥们来救火,他们人呢?”周母进院子来回张望,都没看到两个孩子,忙哀求着身后几个青年,让他们去找找她的那两个孩子。
周菱冷嗤一声,都废物成什么样了,还是个孩子。
不过她这招贼喊捉贼,周菱好像理通了,还没等她开口,周家老大老二就被几个人从厨房摇摇晃晃地扶出来。
“爹,娘,里正,救救我们哥俩啊,她周菱疯了,要打死我们。”
“你看看,前几天他将大哥手指掰断,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让我说不出来话,今日我们来是来救火的,她竟然趁我们去厨房打水之际,将我哥俩打成这样。”
周老二边哭边说,说到悲伤处还将衣袖裤腿挽起来给大伙看。
周母看见自己两个心肝宝贝被打成这样,心疼得几乎晕厥,骨瘦的手指在那两个胖脸上来回摩挲,转而对着周菱,厉声骂道:
“你个杀千刀的,好歹他们是你哥哥啊,他们担心火势,你还打人,哎呦,我的儿哩。”周母哭喊着,便顺势坐在地上。
周菱视线落在周老爹身上,缓缓说道:“他们都表演完了,爹不说几句?我还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了的,爹知道吗?”
刚才她看到的衣角,分明就是他在放火。
因为周菱的一句话,大家伙视线落在周老爹身上,都等着一家之主的发言。
“要我说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身为女子,竟然殴打家中男丁,还将你母亲气得这般田地,周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孽障,还来质问你的爹,我离得这么远,哪里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周父说完,朝旁边的里正作揖,“里正大人,麻烦给我们断一断,周家这孽女欺人太甚,将我儿打成这样,我看还是直接送官吧。”
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与上次来的人还不是同一拨。
周菱心中冷笑,在她面前演戏来了,起身站稳身子,抹了一把眼泪:
“大哥二哥,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你们说我打你们,那怎么不细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们?”
“自然是.........。”老大张嘴想说原因,就被老二拉住,顺着老大的话说下去:“自然是我们来救火,哪里知道你发了什么疯,上来就朝我们一顿打。”
说完洋洋得意地盯着周菱,等着她说出那句他们是来偷东西的,他们已经让人将厨房东西放好,她要是敢说他们是来偷东西的,立即就好给里正大人说她栽赃,然后数罪并罚,将她带到镇上去。
周菱笑笑,掏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我一个弱女子,村里人谁不知道从小被你们打到大,这么些年,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皮肤,如今我都被爹用二两银子给卖了,你们还不放过我,还要放火烧死我,爹娘,我就想问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怎么不.....是?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周母吞吞吐吐地回复。
说完垂头抽泣,任谁看了都能明白谁是苦主。
偏偏里正八字胡一吹,上来便指责:“周菱,他们好歹是你长辈,你口口声声质问长辈还有理了?你只管说你哥哥们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是我打的。”
“既然招了,鄙人不才,承蒙乡亲们抬举,才成为南村的里正,今日这事情也大概听明白了。
周菱,你不敬长辈,又不睦兄长,身为女子,对手足血亲下如此狠手,我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就不将你浸猪笼,只是歪风邪气不能助长,必须将你送进牢狱,才能警示南村的下一辈。”
周菱差点被气笑了,见过办案的,没见过办案这样草率的,连问都不问一下,就要定罪。
“里正是吧,事情你弄清楚了吗?就要送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