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都这个年纪了。”胤禛感慨道。一眨眼,两人已经相伴走过了快二十个年头了,“弘晖都这么大了,咱们怎么可能不老呢?”
徐清野安静坐着,由胤禛将她一头乌黑的头发梳顺。
昏黄的烛光笼罩着两人,温情的气息淡淡流转。
良久,徐清野问胤禛:“说起来,弘晖今年都17岁了,王爷可曾想好为他求娶哪家的格格?”
清朝的男子一般在十五六岁娶亲,前些年因为弘晖年纪还小,又有年世兰的事儿,所以一直没有提起弘晖的婚事,如今年世兰已经入王府大半年了,再提起此事也不会叫胤禛心里不舒服。
而且弘晖虽说是十七岁,其实周岁只有十六岁。定下福晋后少说也要一年后才能成婚,到时候弘晖也十七八岁了,这个年纪成婚也不会因为夫妻俩年纪太小导致孩子易夭折。
康熙帝前几个孩子生一个死一个,正史上雍正前三个儿子也全部夭折,未免没有父母两个年纪太小,过早生育的原因。
“弘晖的福晋,我自有打算。”胤禛说道。
听到胤禛这样说,徐清野也放下心来,总归是她的亲儿子,胤禛肯定不会害弘晖。
“说起来,雅尔檀比弘晖还大几个月,咱们也该考虑她的婚事了。”胤禛又道。
徐清野轻叹了口气,若说是弘晖的婚事,徐清野还很放心,总归是娶进来不是嫁出去,而且这个时代总是对男子宽容很多,就算弘晖未来的福晋他不喜欢,多纳几个妾氏也是一样的。
雅尔檀却不一样,按照满蒙联姻的旧俗,她能不能留在京城都不一定。
“福晋何故叹气?”胤禛问道。
“我一想到以后要把雅尔檀嫁出去,心里就舍不得。若是就嫁在京城还好,若是嫁去了蒙古,此生能不能再见都不知道。”
胤禛知道了徐清野的担忧,也有几分担心。雅尔檀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活泼爱撒娇的,胤禛对她的感情仅次于弘晖,他也不想雅尔檀远嫁蒙古,以后不得相见,可是此事由不得他做主。
徐清野见胤禛被自己的情绪影响,又笑着安慰他:“王爷也别过于担心,近几年蒙古那边安稳,且宗氏女众多,也不一定就轮得到雅尔檀。”
胤禛闻言点点头,也不再多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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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五月后,花园里的花已经凋谢得差不多了,气温也一日日升高,徐清野已经换上了轻薄的衣服,扇子也开始不离手。
傍晚降温后,徐清野带着绘春一起去湖边散步,看见了冯若昭和她的丫鬟如意两个人呆在湖心的亭子里。
徐清野心思一动,主动走向湖心的亭子。
冯若昭正摇着扇子,看向湖面。
傍晚天气可算是凉起来了,微风吹在脸上,带走之前热出的细细的汗。
现在才五月中旬就这么热了,若是进了六月可怎么办。可是一回到枕霞院,年侧福晋就要找各种借口磋磨自己。
“冯格格好兴致,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赏景呢?”徐清野走近了亭子,确保冯若昭能听到看到了,才出声。
“妾见过福晋,福晋万福金安。”冯若昭听到徐清野的声音,转头看见了徐清野。
“快起来吧。”徐清野笑的和蔼可亲。
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卉珍,掏出手帕擦干净石凳,才请徐清野坐下。
徐清野扶着绘春的手坐下后,见冯若昭一脸拘谨的站在原地。
“站着多累啊,快坐下吧。”
“妾多谢福晋。”冯若昭得了徐清野的话,才小心翼翼的坐回凳子上。
“冯格格还没回我的话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赏景啊?”
冯若昭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躲着年侧福晋,才一整天都不着家吧。
站在冯若昭身后的如意,见福晋这样平易近人,又心疼冯若昭被年世兰磋磨,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勇气来,突然跪下,说道:“福晋,求您救救格格吧!”
冯若昭眼皮一跳,当即呵斥道:“还不快起来,我好好的,要福晋救我做什么?”
转头又对徐清野陪笑道:“福晋恕罪,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心疼我罢了。”
徐清野眼底划过嘲弄的笑意,面上却摆出疑惑的表情:“冯格格,我看这丫鬟也不是无端向我求救的,不如先听听她怎么说。”
如意感激的磕了个头,然后张口说道:“福晋有所不知,自从格格住进枕霞院后,年侧福晋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将格格叫到正屋去,要我们格格站在昏暗的灯下抄书或者择线,要么就是要格格给她做针线活,却不给布料,全要我们格格自掏腰包。格格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会躲到这里来。”
“此事当真?”徐清野看着冯若昭,问道。
冯若昭连忙跪在了地上,飞快的看了一眼徐清野。
福晋做事公允,对待后院的女人们也和善,但是冯若昭为人谨慎,她不敢贸贸然就向福晋求救,毕竟福晋和年侧福晋关系一向不错,若是求救失败,年侧福晋必然会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
而且,冯若昭想,福晋真的像表面一样和善吗?府里现有的子嗣中,弘晖世子为福晋所出,二阿哥为高庶福晋所出,三阿哥和二格格为李侧福晋所出。两位阿哥的生母都是亲福晋的,就连两位阿哥对弘晖世子也是十分敬重。大格格和三格格由宋庶福晋抚养,宋庶福晋也是福晋的人。
如此想来,简直令人心惊,整个雍亲王府的子嗣,都在福晋手上。
冯若昭思绪翻腾,最好还是决定再观望观望,她谨慎的本性让她难以快速做出抉择,而且她擅长忍耐,目前年侧福晋的刁难尚能忍受。
“年侧福晋不过叫妾做些活计,算不上什么折磨。能为年侧福晋分忧,也是妾的福气。”
徐清野见冯若昭这样说,也不失望,只是笑着点点头,道:“世兰小孩子心性,有时候是任性了些,你与她同住枕霞院,还需让着她些。至于这乱说话的丫鬟……虽然污蔑亲王侧福晋是重罪,不过看在你也是护主心切的份上,我就当时是没听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