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觉得没什么的,毕竟这话不只有小胤礽和这这么多丫鬟仆从和小姐都在这呢。
总不会还有人大庭广众之下想对自己行凶吧?
虽是如此迎春叫元春的话语弄的也有几分紧张忐忑了起来。
抱琴也在自家姑娘的示意下离开了此处,惟与两个姑娘跟着那小沙弥一起去往贵人所在的地方。
元春好像是护着迎春一般,一直挡在元春的前头,走着总是快他一步。
且一刻不停地在前头整理衣着和发髻,这般怪异的举动叫迎春还以为这位大姐姐是知晓他们要去见的人是谁,并且对此十分重视呢。
虽有些怪异,却也没叫迎春多想,只觉得这位大姐姐今日倒是热心肠的紧。
迎春并不知晓元春心中的激动,他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这叫元春如何能不严阵以待,将自己最好的样貌显露出来。
而她挡在迎春的身前,心思也十分叫人容易猜出来,为求那位万岁爷第一眼就能看见自己,而不是自己这位啊妹妹,元春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而迎春恰好个头不及迎春高挑,所以她整个走在前头就能将迎春给挡的严严实实的。
寺庙里的桃花三三两两并不如寺后头那一处桃花林茂密,可是细看也别有一番滋味。
花瓣纷飞,在迎春看来,是一幅美景。在元春看来却是恼人的景。
一阵风吹过,花瓣飞到冷的发髻上,衣领上元春,赶忙将那恼人的花瓣拍走,莫让这些花瓣影响了她今日的装扮。
这身装扮倒也有些意思,一袭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她带上几分娇俏,春风吹过,衣摆翩飞,加上发髻繁琐的头饰,将元春整个人衬得都十分贵气。
先前在府门前见着这位大姐姐的时候,瞧她这身装扮,就觉得她似有些眼熟,这一连串怪异的举动实在琢磨不透这位大姐姐跟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毕竟她这副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出来玩耍的意思。
迎春的装扮相比于元春较简洁的多了,她今日着了一身俏丽的粉色,一裙唯一华贵的地方,大概就是裙摆处大片大片的牡丹刺绣。
这衣裳是宫里头的绣娘做的,处处都是精美的,款式虽简洁,但叫人一瞧,便觉得不同凡响,而那头上的珠钗更是只有三两只。
头上除了那只迎春欢喜的梅花簪子,剩下的几只钗用作固定之用,也都是银色的素钗。
是以相比于元春这一头金贵实在是简洁。
小沙弥将人带到一处院子后便撤离了。
“两位姑娘,那位贵人正在庭院处等候,直接推门进去便可,我便不打扰了。”
“劳烦小师傅带路了。”
迎春看向那扇紧闭的木门,一时间并不急于知晓到底是谁人想见他,而是回敬了那带路的小沙弥一个礼。
等到迎春想要进门去的时候,才发现倚栏紧闭的大门早就被大姐姐给推开了,而大姐姐已经不在门处,显然是先一步进去了。
带到迎春踏上台阶时,便看到了门内的光景。
一袭湛蓝色的褂子,正背手赏着庭院中的一棵桃树。
被高大威猛,一根辫子坠在身后,显露了他并非汉人的身份。
周身没见着伺候的人,但是却并不会让人小瞧他迎春。看着此人的背影,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
原先还没有猜到究竟是谁呢,可是看着这个背影不是康熙还能有谁?
只是还没带迎春走前说话呢,便见着大姐姐元春正站在玄烨的身旁,那个笑意倒是从前未曾见元春在脸上显露过的。
“这位公子,抱歉,想来是我寻错地方了,刚才有个小沙弥带路,说有人在此处寻我。”
“我边过来没曾想到是您这么位公子,倒是小女唐突了。”
娇媚轻柔的嗓音拿捏的恰到好处,好似带着一把钩子勾人心弦。
元春脸上羞涩的笑意几乎掩盖不住看向男人的目光,尽是爱慕。
果然当真是他,他当真来了,只是袁春心中依旧是酸的发堵。
今日不是为她而来,往后也应该是为她贾元春而来。
元春装作没站稳的模样,将路边的石子给崴了脚,向男人的方向倾倒过去。
她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给男人看的,而是叫门外还没进来的二妹妹瞧的。
毕竟,此番用在男人身上勾引自己,太过明显,更何况对方还是从来不缺女人。
只是就算如此,元春也打错了算盘主意,此次她实在是下了一招臭棋。
她装作没认出康熙,康熙却在见到元春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
声音浑厚吐出来的两个字,却叫人不寒而栗。
“滚开。”
一个滚字叫元春的笑意彻底僵硬在了脸上,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体面。
“这是怎么了?”
这一会的功夫,迎春已然进来了,从她的视角来看,就是方才大姐姐好似没站稳就要往玄烨的方向倒去,只是玄烨不知怎的,竟往旁边侧了一些叫大姐姐,险些摔倒在地上。
迎春用眼神去询问宣康熙,康熙正在回答呢,就先听着贾元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声音难掩少女的羞涩之情,听着叫人好不动容。
“妹妹来的正好?”
“刚才在外间时,妹妹不是说要给姐姐寻个夫郎,只要姐姐合意都能如了姐姐的意吗?”
“我瞧这位公子。”
说吧,元春还满含深情的望了一眼,已经面如锅底的男人。
“我对这位公子一见倾心,不知妹妹可否能……”
满脸的羞涩红霞,宛若一个触动春心的少女。
若非不是元春早就知道康熙的身份如此,只是故作少女的娇憨,只怕她自个儿也要被自个儿骗了过去。
早在元春开口的那一刻以及看到那女子羞涩望向心爱之人,那饱含深情的眼睛时,迎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只觉得喉间有些发堵,对于很多事情,迎春看的一向都是既开的,唯有这件事儿。
况且,看向男人看过来的眼神,迎春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却半个字都难以从嘴里吐出来。
不得不说,贾元春这话说的实在是高明极了。
不管是从前在府上,亦或者是方才在寺庙的前院迎春,都没有同他这位大姐姐说过如此这般的话。
只说让他出来散散心,亦或者去拜拜菩萨,将她心中所愿告知菩萨,想必能得偿所愿。
如今还会拜拜菩萨呢,她这大姐姐就已然先遇到了自个的意中人。
这怎么看都是大好事一桩,了却了她大姐姐的一桩心事,也了却了二伯娘的一桩心事。
元春因着耽搁到这么大的年纪,如今遇到一个意中人,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若是可以,若是两情相悦,迎春大概率十分乐得见他们好事成双。
可偏偏她这位大姐姐看上的意中人是自己的,意中人看上的人是玄烨。
迎春面色僵硬,望着元春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睛。
迎春别过头去,不再去看元春,反而看向身后的依旧笔挺,站着眼神漆黑幽暗的男人。
迎春有些难堪,她觉得她大概没有这位大姐姐所说的这般大公无私与好心,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拱手相让。
可是这位大姐姐生得像吗?实在是顶好顶好的。
可是,也正在这时候,迎春难得想起了眼前的男人,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帝王。
迎春没有理由,甚至不知该用何种身份来央求男人拒绝这桩美事。
迎春眼里的迷茫错愕,不知所措,以及那丝痛意,都被康熙看在了眼底里头。
“不能。”
康熙冷声拒绝,随后伸出那双铁臂拦住了迎春纤细的腰肢。
“怎的还是这般胆小?”
“夫君不是与你保证过了吗,往后唯尔一人。”
“这等荒唐的要求,你身为吾妻严词拒绝的立场。”
将人揽入怀中后,康熙伸手摸了摸迎春的眼睛,随后又点了点迎春鬓间的那只梅花簪子。
听到玄烨的话,迎春没忍住,红了眼眶,又不想在人前落下泪来,随后便将脑袋埋入了康熙的胸膛。
“我,我…”我的两句依旧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吃饭自然是幼教,康熙怜爱不已。
“我的乖乖,我要哭了,哭的我心肝儿都要叫你给震碎了。”
这话在是肉麻的很,听的迎春耳尖又起了红霞,只是因着方才自个儿大姐姐的话语,加上羞怯,她倒是不好意思再从康熙的怀里出来了。
此刻的迎春也并不想见到这位大姐姐。
毕竟任谁知晓自己的姐姐窥觑于自己心仪之人都做不到想象中的那般大度吧。
知道这娇娇儿心中有自己,康熙便已然心满意足了,今日这桩事儿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若说这贾元春不是故意的,那康熙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毕竟呆在宫中这么多年,本就是攀附富贵,想要入自个后宫,而来的却不知自己想要嫁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所以康熙半点都不相信贾元春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
话语里的意思叫人背脊深寒,却又在心间生出无限的妒意。
这般亲密的举动倒是半点不把元春放在眼里,元春宽袖下两只手紧紧串成拳套,修长的指甲嵌进肉里,那丝痛意让脑子更加清醒。
放才是她着相了,太过急切了。
也对于自己的相貌和太过自信了,方才第一眼时,她故作明艳少女的模样,站到万岁爷跟前。
只是万岁爷扫视了他一眼,发现她不是二妹妹,以后立刻移开了眼神。
万岁爷还只是因为她今日穿着打扮,有些像万岁爷第一眼见到的二妹妹。
今日这身鹅黄色的衣裳是元春特意从府上下人打听过,万岁爷初见二妹妹的场景,二妹妹身上所穿的衣服就是今日这身样式的。
自己学了二妹妹的装扮,只引来了那人的一眼,发觉自己不是二妹妹,以后立刻将视线移开,半点目光都不曾落在自己身上了。
康熙锐利的鹰眼微微眯起,上下又再度扫视了下元春这才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这衣裳难怪瞧着眼熟的很呢。
“你便是宸妃娘娘的姐姐吧?”
说起宸妃时语调温柔眷恋,提起腾飞时一板一眼端的是两副面孔,无情的很呢。
“听说你先前在宫中为女官后被佟妃放出宫来归家省亲?”
“倒也有些意思,算算年岁,你也该到了放出宫的年纪。”
“方才宸妃娘娘做了保证与你,那朕不落也为你赐婚一桩?”
眼睛里的似笑非笑藏着深深的恶意,原本元春就已然后悔此事,太过草率还未仔细计较。
当下,康熙话语里的意思就叫元春更加后悔,若是赐了婚,那她一切念想都已成痴妄。
一辈子都要被她这二妹妹踩在脚底下,这叫元春如何甘心。
是以元春装作才发现康熙的身份,连忙跪拜在地求康熙为自己的失礼之行恕罪。
“臣女不知陛下驾到,臣女饶罪。”
“只是恕臣女恕难从命,臣女对陛下心生爱慕,何源能再嫁给旁人?”
听闻这话,迎春如何也在躲避不了了,是以她从康熙的怀中微微退出一些,垂头,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大姐姐。
她看不清康熙的脸色,只能瞧见元春眼中的爱慕。
迎春言底心底的酸意都快要冒出来了,难得大胆的伸出手拧了一把康熙那硬邦邦的手臂。
不疼,却撩拨的康熙心尖发痒。
元春想了又想,生怕康熙他赐下婚事,让一切已成定局,是以元春便直直的说出了自己对于康熙心生爱慕,不愿意嫁给旁人。
毕竟男人都有劣性根子,听见自己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说心生爱慕,除了他以外不愿意再嫁给旁人,如何能不心生动容,再狠心给元春赐下婚事呢?
是以元春打赌,康熙也是这种性子,只是元春好像赌错了,把自己逼上了一家熬更加艰苦的道路。
“是吗?既如此,你不愿意嫁人,便出家为尼,也算得上是清净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