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安一直到后半夜才回了厢房,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会直接睡了过去。
陈策安又做起了噩梦,梦中的他正在吃着嬷嬷带给他的糕点。
他很喜欢吃这种糕点,听嬷嬷说这是母后家乡的特色糕点,宫里很少有人会做。
还是嬷嬷特意出宫去母后的家乡买来给他的。
恰好这个时候晋帝进来了,他欢喜的很,捏着一块糕点就想给景仰的父皇尝尝。
“父……皇。”
“吃。”
“给父皇……吃。”
那个时候他才五岁,走路都没有那么稳,他只想将好吃的东西分享给自己爱的人。
而父皇就是他最爱的人,因为母后不爱他,只有父皇会疼他。
“吃?你就只会吃。”
“朕养你有什么用?”
“蠢货,你怎么不被噎死?”
晋帝却没什么好脸色,他瞪了人好几眼,看着放在他跟前的糕点,更是厌恶。
他直接丢在了地上,之后一巴掌甩在了陈策安的脸上。
“日后别让朕看见你吃糕点。”
“那么喜欢吃,接下来三天,除了水,其他东西都不准碰一口。”
年幼的陈策安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父皇连糕点都不让他吃了,还让他三天不许吃饭。
他想叫父皇抱抱他都不敢了。
梦中的画面一转,是他拿着字帖去找母后的时候。
陈策安身为储君,三岁启蒙,母后要他每天都练一百个字。
他每天都要将写好的字帖送到翊坤宫给母后,让母后检查。
可每次他都进不了翊坤宫的门,因为母后不给他进。
母后并不爱他,他三岁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小殿下,娘娘说您的字帖写的不好,罚您在宫门前罚跪三个时辰。”
“小殿下,跪吧。”
皇后让自己的贴身宫女监督,一定要让他跪满三个时辰。
年幼的陈策安觉得天都塌了。
三个时辰,他那个时候还小,如何跪的住?
小小的身板挺直着,他跪了一刻钟就受不了了,可是母后没有心疼他。
后来天下暴雨,他的腰已经弯的不能再弯了。
“母后……儿臣……”
“儿臣头疼。”
他看着翊坤宫的门,他想要母后抱抱他, 可母后还是没出来。
“母后……”
“求母后……”
“儿臣……”
他喃喃自语,小小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水洼中。
“母后,求母后。”
睡梦中的陈策安又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中,他不断的呢喃祈求着。
过往的种种将他死死的困住,他想喘一口气都难。
就在陈策安以为这个可怕的深渊他永远都出不来的时候,他梦中的画面又变了。
让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他居然会梦见了沈青棠。
少女娇娇柔柔的缠着他,最爱说那些浑话。
“策安哥哥怎么又凶阿棠?”
“策安哥哥是想亲亲吗?不然怎么凶阿棠?”
“策安哥哥,阿棠的肚兜好看吗?”
梦中的画面一转,是阿棠在水池中的时候,她挂在他的腰间,娇俏的询问着他这个问题。
梦里的他很想甩开阿棠,可他怎么也甩不开。
“策安哥哥别生气,阿棠会难受的。”
“策安哥哥要是不开心的话,阿棠走就是。”
“策安哥哥喜欢阿棠的亲亲吗?”
“策安哥哥别生气,莫气坏自己的身体。”
梦中的少女喋喋不休,陈策安越听越烦。
可不知道为何,睡梦中的他,却平静了些。
“策安哥哥,你快亲亲阿棠。”
“阿棠想亲亲。”
梦里的少女娇俏的说着,衣裳半敞开,整个人柔的像一滩水,她总在引诱他。
这一次,陈策安用力推开了她,也是这个时候,他惊醒了。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陈策安气息有些粗重。
房间依旧昏暗,他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好一会。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少年郎的脸色黢黑无比。
他下意识的掀开了被子,等他发现什么的时候,整个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
而这一切,全都拜沈青棠所赐。
若不是她天天来烦他,他怎么可能梦见她?
他居然梦了她?
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好梦的?
陈策安浑身烦躁,最后到底认命下了床去了后罩房简单的冲了一个冷水澡。
大早上他的郁气便极重,冷水浇透全身的时候,他才终于平静了些。
不过,他也就平静了一会。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下意识又闪过了某个画面。
沈青棠全身上下只剩一件红肚兜,她和他泡在一个水池里。
少女的肌肤白里透粉,活脱脱是一个尤物。
她水灵灵的眸子更显得她人畜无害。
“策安哥哥。”
他的耳朵仿佛还萦绕着这句话,她连喊他都像是在撒娇。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引诱他?到底是谁派她来的?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策安想不通,头一次因为沈青棠心烦意乱,这个澡他冲了好几次,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紧抿着唇,下一刻却又想起她亲他的画面。
“……”。
气死。
“沈青棠,该死。”
从后罩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男人的脸色更是冰冷。
他想杀沈青棠的心达到了顶峰。
只要杀了她,他的生活就能恢复成以往那样。
他的发梢还残留着水珠,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溅落。
没错,要杀了沈青棠。
陈策安看了看已经亮了的天,头一次毫不犹豫的去了沈青棠所在的地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很简陋,屋子也很小。
他摸出袖中的匕首,打算进去了结了沈青棠。
然而不等他推开门,他就从半敞开的窗户看见了里面的一切。
彼时沈青棠正在选衣服。
她早就醒了,此刻正在纠结穿哪件衣服漂亮些?
惊雪去拿早膳了不在,不然有她帮忙选择,她也不用纠结了。
“哪件好呢?”
她低着头思考。
而陈策安已经呆滞在了原地了,等他回过神,他瞬间背过了身。
他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居然只穿了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连窗户都不关。
她想要引诱谁?
陈策安的眼睛很好,只看一眼,他也能看清楚。
此时,沈青棠漂亮的蝴蝶骨在她的脑中挥散不去。
她的后背白皙又细腻,红色的系带一条绑在脖子上,一条绑在她的后背。
陈策安的匕首还握在手中,可他迟迟没有推开门进去。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才动了动,直接离开了。
他到底没推门进去杀她。
他想,他可不是想饶了她一条小命。
只是她没穿衣服,他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下次,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陈策安来无影去无踪,来的时候无人知,走的时候自是也无人看见。
沈青棠对于自己暂时保住一条小命这件事并不知情,她还在纠结穿什么衣服?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肚兜,想了想还是选了红色的衣裙,就这样吧,懒得纠结了。
惊雪来的时候见到她只穿着肚兜和亵裤,忙着急的拿过衣服要给她穿上。
“小姐怎么可以这样穿?”
她着急的很,这要是被旁人瞧见了,会出事的。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
如果一个女子连清白都没了,夫家是可以随意将其休弃的。
她们好不容易才出了沈府那个吃人的地方,现在可不能被赶出司使府。
就算要离开,也得先攒够银两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