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血口喷人,今日之后,去马大人家中查验一番便可。”
一众文武百官听完,看向礼部尚书马继承的脸色,多了些怀疑,
不过看到谢知恩胸有成竹的模样,
再结合太安城中,那些对马家父子的微弱的谣言,
心中,对这件事的真假,也已经有了些判断。
大殿角落,几位清流史官,执笔刷刷刷记下了这件事。
马继承见到角落中史官的动作,
瞬间心如死灰。
“下一个,刑部使然刘波,”谢知恩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离阳文武官员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彷佛听到的是阎王爷点卯,各个凝气屏神,
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一位年轻官员,
“刘波刘大人,祥符二年榜眼,”
“出自青州,自诩清流,在太安城内声名不错,”
“不过,在老家青州,却纵容家族子弟依靠自己的名头,欺男霸女,为祸乡里,作奸犯科数百起……”
史官刷刷刷记下谢知恩刚刚说的话,
年轻官员刘波脸色苍白,如丧考妣。
“冯才,祥符一年状元郎,”
“流连勾栏之地,和太安城内数十位花魁私交甚好。”
“这我就不明白了,”一位年老官员冷笑着打断了谢知恩: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冯才喜好女色,花魁女子仰慕状元郎才华,”
“这完全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难不成这样的事,在流王眼里也是罪不容诛的恶行?”
冯才为官颇有声名,平常很是爱惜羽翼,在太安城中名声也很是不错,
不少清流言官,出来为他说话。
“诸位大人先别急,等我慢慢说完,”
“咱们这位风流才子状元郎平常在你们那里,确实声名不错,”
“不过就我所知,”
“当初状元郎在提名吏部侍郎之时,与另一名官员有着竞争,”
“状元郎唯恐那些自己和勾栏女子有染的事迹,”
“影响了他的声名,随即便将那数十位花魁女子,一同坑杀。”
文官群中,一名相貌堂堂的年轻官员面如死灰,
旁边那些平常和冯才交情颇深的官员,顿时一脸嫌弃地离他远了些。
“刑部给事中刘元……”
“黄门侍郎邓冒……”
“内阁元老刘集……”
“……”
“……”
谢知恩点名一般,一口气说出数十名官员私下里的累累罪行,
这些罪行任何一条,依照离阳律法,都是足够斩首凌迟数十次的。
但是,犯下这些罪行的人,
却正是定下这些离阳律法,或者是判定这些离阳律法的离阳大臣,重臣。
可以说,
整个离阳庙堂,从根本上就是烂到了骨子里。
听完谢知恩的话,
大殿中一众文武官员上百人,脸色各有千秋。
有的人面如死灰,有的人难以置信,同样也有人感觉大快人心。
虽然整个离阳王朝积弊颇多,
但是,
这朝中也并不完全都是恶人。
其中还是有那么几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官员,为官清廉,两袖清风,
其中,作为穿越者的谢知恩,
就知道,
如今离阳的内阁首辅张巨鹿,虽然表面上和光同尘,既不清廉,也不清流,
但是,通过它私底下的一些事迹,
谢知恩还是能看出来,
这位在雪中原剧情中,
为天下寒门再开一条路之后,还用反面的以身作则,为天下官员开了一伎清凉散,
自己摔地粉碎,妄图扫除天下的贪官污吏。
谢知恩将目光投向文官之首的位置,看到了一名双鬓微霜,双眸碧绿的中年官员。
正是那位有着经济天才之才能,
却只能通过自污和的方式,来拯救天下的张巨鹿。
张巨鹿也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谢知恩挨个点名,
虽然他表面上平静,
但是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作为如今离阳首辅的他,虽然早已经清除离阳朝堂内的蝇营狗苟,
也在暗中谋划着,
将这一切一扫而空,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以无愧于心中所学。
但是,却没想到,
这位乱臣贼子身份的流王,
也能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流州,提前将这太安城庙堂上的肮脏了解掌握在手中。
这其中不少官员的罪行,
就是他张巨鹿,也是第一次听说。
张巨鹿收敛思绪,
心中对于谢知恩不禁心服口服。
虽然在谢知恩尚未进入太安城之前,
张巨鹿就关注到了这位年轻藩王的嫉恶如仇,大刀阔斧的事迹,
对他有些好奇地同时,
心中也有些向往。
直到现在,
直到此刻,
张巨鹿心中才越发笃定,也清楚,
面前这个,以反贼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
和他张巨鹿的思想不谋而合,
他有着真正的帝王之心,
未来绝对会是一个纵横天下的君主。
这样的人,才最适合他张巨鹿辅佐的人物。
而不是龙椅上那个,
置千万百姓安危于不顾,心中只想着平衡百官的赵家天子。
“你……你血口喷人!”
“你……乱臣贼子妄图给我们泼脏水!”
“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这是诬陷!”
被撕破伪装的官员们,各个脸色苍白,对着谢知恩怒骂着。
嗡——
一道凌厉剑气扫过,
数位恼羞成怒,出口怒骂的官员,被这道剑气给一剑封喉,倒在地上。
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没人再敢说话。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想要细数我朝官员罪罪名?”龙椅上的年轻藩王终于开口了,
他一直是以一副平静脸色看着谢知恩,到现在依旧不变,
“那你不妨说一说朕的罪名?”
谢知恩直视着龙椅之上,那位端正坐着的赵家天子,
那位在流州战事之时,数次对着天下安危于不顾的赵家天子,嗓音平静:
“流州数次战事,”
“北莽、南庆和蒙元王朝上百万大军侵略流州,南下之野心昭然若揭,”
“万一西北溃败,中原数千万百姓将置于北方铁蹄之下,”
“你得知战事之后,不仅没有出兵救援,反而切断了对于西北门户的供给,”
“这是你的一罪。”
“哦?”赵家天子笑意盈盈:
“天子行事,自然是行天子之威,这轮不到你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