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为自己考虑
如天气预报所说，下午下起了倾盆大雨。
打着伞的人们在瀑布般的雨中走过。避雨的客人多了起来，店里开始有点拥挤。
“佐木君，大厅有点忙，来帮下忙好吗？”
被老板叫到，我把自己做的三明治送到客人那里。回厨房的路上，突然和外面的人对视上了。透过玻璃窗户，有人在向我招手。
是美衣。
拿着伞的她笑嘻嘻地，看起来很开心。
“这家伙。”
明明香草说过不要在店门口见面。
她嘴巴动了动，给我打信号。看起来像是在说 “马上打工就结束了吧”。
我点点头，美衣像是明白了一样站住了。看来她打算在那里一直等到我回去。
离下班时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左右。虽说有个小屋顶，但在冰冷的雨中，外面肯定很冷吧。等我的她的背影微微颤抖着。
我再次回到厨房烤面包。想尽快回去陪她，但没到时间又不能离开这里。
“哎呀，警车。”
我旁边正在滴滤咖啡的老板叫了一声。
能看到警车的声音从店前经过。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随便附和了一句，把烤好的面包放在操作台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我放下手里的鸡蛋，向外看去。
打着伞的美衣不见了。
她蜷缩在被水淹没的地面上。
“喂，美衣。”
我的心像冻住了一样。
警车的声音渐渐远去。警笛声在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店外面了。
她蹲在地上。
“美衣，没事吧。”
我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一边大声叫她。她没有反应。眼神没有焦点。比上次更严重。在不停地下着的雨中，她的身体湿透了。
“动不了了吧。很难受吧。”
颤抖的身体没有回应。
应该叫救护车了。必须去正规医院看看。
“等一下。”
“佐木哥哥。”
我刚拿起手机，美衣就阻止了我。
我碰到了她可怕的冰冷的手。
“没事。没事的。我。”
“但是。”
“医院。”
她像个孩子一样流着泪。
“我不要去。”
不知为什么我的手不听使唤。明明不是犹豫的时候，却犹豫了。美衣在哭，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对美衣来说是不是正确的。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雨滴很疼。
风很冷。
我的头和手都像冻住了一样动不了。
“佐木君。”
听到这个声音我回过神来。有人在给我们撑伞。回头一看，是一脸担心的香草站在那里。
“香草小姐。”
“等一下哦。我叫救护车。”
香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的时候，美衣又喊了起来。
“不要。”
是拼命挤出来的声音。
“美衣酱？”
“不要。求你了。”
“明明这么难受还在忍耐什么。钱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不是。姐姐他们会来。”
美衣流着大颗的眼泪。
落下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
“我不能待在这里了。”
美衣恳切地说着 “求你了”。她又开始急促地浅浅地呼吸。颤抖更加厉害了。
“美衣。”
我握着的手越来越冷。
“佐木君。”
“我该怎么办？”
“振作点。”
拿着手机的香草对我说。
“我虽然不完全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雨下得更大了。
水坑浸湿了鞋子。
能看到行人开始围过来。
“但我觉得现在最好先把那些事忘掉。”
她跪在地上，轻轻地把美衣抱到自己身边。裙子在水坑里散开。
“决定吧。什么才是重要的。”
她把带来的伞撑在我们头上。
“美衣酱，能听到吗？”
她温柔地抚摸着美衣的背。慢慢地，像是在安慰颤抖的她。香草的衣服也开始湿透了。
“要多为自己考虑呀。”
美衣没有停止哭泣。
以前，在夏日祭的晚上，美衣曾经走丢过。我和步去接她的时候，她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大声地哭着。
她说很害怕，说了好几次。步虽然说她 “太夸张了”，但还是放心地抱住了美衣。
“美衣酱，呼气。慢慢地。”
香草轻声地对她说。美衣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慢慢地。慢慢来哦。”
多少年过去了都没有变。
我只是站在旁边，远远地看着。
在不断地呼气中，美衣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决定了吗？”
香草抬起头，问我。这时，我的嘴终于能动了。
“带她去医院。”
她点点头，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