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扳指的确是摊主是从木札岭附近一个老乡家里收的,只不过,他只给了人家三十块,木梳两块钱。
摊主现在得到一千块,在他心里,那是赚大了。
我装作有些吃亏的模样接过扳指和木梳,然后又把钱点了两遍,在摊主一脸不耐烦的时候,才把一千块犹犹豫豫的递了过去。
摊主一把将钱抓在了手中,也没有数,直接装进了腰包里。
“你不点一下?我离开之后,可概不负责啊。”
我盯着摊主的腰包,煞有介事的提醒道。
“不用点了,少一张算我的。”
摊主不是不想点,而是想尽快把我打发走,然后他再慢慢数钱。
我心里呵呵一声,拿着扳指和木梳离开了,我没有直接回店铺,而是绕了一圈,才回到了店铺。
然而,虽然我很小心,但还是被人跟踪了。
那个外国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叫查理尔,是一个国外文化传播公司的副总裁,此人常年待在亚州地区,为公司寻觅采买古玩。
此次来中国也是为了明天晚上的地下拍卖会。
他们这种人消息特别灵通,得到消息后,马上打飞的过来了。
我进了铺子之后,跟贵诚聊了聊,得知刚才他卖出去一件清中期的大瓷盘,我鼓励贵诚两句,就去了二楼办公室。
然后我拿起放大镜,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认真看着玉扳指。
因为扳指内侧有一行小字,我通过放大镜才看清楚:长春居士。
咝。
我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开始看到这枚扳指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这扳指内有几行小字,没想到落款竟然是长春居士。
在乾隆还是宝亲王的时候,雍正给他赐号为长春居士,寓意对乾隆的期许,后来,乾隆帝特意将长春宫,让孝贤皇后富察氏居住,一是表达对富察氏的厚爱,二就是对雍正帝赐他称号的尊重。
现在,这枚玉扳指因为有了长春居士的落款,刹那间就从一个猎狩时戴的一个物件,上升到一件平时玩赏的物件。
再加上,扳指上面并没有弓弦的划痕,就更能说明这一点。
上面的包浆很自然,说明是长期戴在手指上把玩之缘故,否包浆不会这么均匀。
“捡漏了,这次捡了一个大漏。”
我缓缓放下扳指,心里暗暗惊喜,然后我又拿起木梳和一块手帕,仔细擦拭,渐渐的,上面的黑膏泥层被我擦去之后,清晰的纹理映入了眼帘。
不用手电,我也能看出来,这就是一把民国时期的金丝楠木梳子。
“又是一个漏。”
没想到第一次逛大棚区,竟然让我捡了两个大漏。
按照当时的市场行情,这两个物件,扳指最少十万起步,木梳最起码五千以上。
我用一千块作本,赚了多少倍?我自己都算不过来了。
哈哈。
我心情大好,然后准备去楼下柜台里,找一个锦盒把宝贝收起来。
扳指我是不准备卖的,因为我也很喜欢,尤其,这还是帝王用过的物件,凭这一点,就值得长时期收藏。
木梳的话,若是碰见识货的,也可以卖出去,开价最低一万,低于这个价格,是绝对不会卖的。
然而,就在我把宝贝收好,想下楼找盒子装起来的时候,贵诚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
“老板,有人找。”
我顿时一愣,心说:我刚从祥云轩出来,老张和老周不应该再来找我啊,难道是隔壁万古斋的老钟?
带着疑惑,我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去,结果让我暗暗吃了一惊。
只见,一楼茶几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刚才那个高高大大的外国人,一个是那个骚里骚气的女翻译。
这两个家伙过来要干啥?
凭直觉,我感觉这两个人不像是来我店里买东西的。
贵诚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眼神向我警示,我微微点了点头,让贵诚忙他的事情,然后我坐在主位上,扫了一眼外国佬,笑着说道:
“先生,来贵店是要买什么物件?”
我没有冲着女翻译说话,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外国佬是个中国通。
“老板,听说你把我看中的扳指给收了?”
语气有些不善,眼神有些犀利,言语中带着质问的意思,这外国佬还当是在他自己的国家呢。
特么的。
我对外国人天生反感,尤其是小曰本,虽然这外国佬大概率是欧洲人,但我还是从心里厌烦。
“先生,来贵店是要买什么物件吗?”
我还是不急不缓的口吻,意思很明显了,换成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国人都应该知道,我连续两次说一样的话,其实就是逐客的意思。
识趣的人,自然会离开我的店铺。
然而,我小看了外国佬的脸皮,他掏出一支希尔顿香烟,递给我一根,自己吸上之后,吐了口烟圈:
“老板,明人不说暗话,那个扳指,是我先看中的,现在,麻烦老板把扳指卖给我,你开个价位,我不还价。”
外国佬这次的姿态放低了,露出一脸狐狸笑。
女翻译也跟着说道:“我们老板的意思是,想让你把扳指让给我们。”
一开始女翻译就听出来我不高兴了,所以笑着解释了一句。
“不卖!”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宝贝是我得到的,凭什么让给你们?
这里可是潘家园,不是国外。
“老板,我出一万块!”
外国佬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女翻译,冲着我竖起一根手指,态度有些傲慢的说道。
“十万....美刀!”
我决定把他们吓唬走,所以目光微动之间,我忽然报出了一个价格。
那个时候,十万美刀,就相当于N多万人币,好像是一比十三的比例,具体多少,我忘了,反正不低于一比十。
外国佬勃然大怒,他用力一拍茶几,腾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柜台前,抓起电话,就打。
贵诚正在柜台后面擦拭物件,被外国佬钻了个空子。
叽里咕噜一阵,也不知道外国佬给谁打的电话,说完之后,挂断了,然后又坐了回来。
我一看,肺都要气炸了:“贵诚,送客!”
竟然在我这里找茬,那我也不必客气了,决定把他们轰出去。
“老板,你是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能往外赶客人呢?”
骚里骚气的女翻译这样说,我的火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