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是无缘无故发火的,而是在坐上车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的几次盗墓经历,虽然历经风险,但最终都顺利逃生了,这让我有些飘了。
再加上我刚刚成为一家颇具规模古玩店的老板,身上也有几百万了,所以,忽略了,刚入这一行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态了。
一句话,我忘了初心。
再加上我想起了杨杏芳那一个多月的毒打,深知盗墓不是玩过家家,而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丢掉性命的行当。
如此情况下,我竟然只身一人跟着刚认识不久的盗墓者 一起盗墓,我这不是主动往火坑里跳吗?
现成的帮手我不用,比如贵诚,比如球球和李木生,反而胆大妄为的孤身一人前来,简直是不要命了。
尤其是在上车之后,我发现车里多了两个人,而且这小吴和小马,根本没有在我和老张,老周商量的计划内。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然而,我现在已经上了梁山,势如骑虎,难下了,所以我就得想办法,至少得延缓一下脚步,打乱他们的计划。
所以,我才抛出了炮手这一职业。
也多亏,柳诗诗和杨杏芳走了之后,王胖子留了几天,也就是那几天,王胖子把他的手艺传给了我。
虽然是口头传授,我没有实践过,但我认为,我可以使用炸药。
“没错,的确是炮手,去年老卢他们在洛阳差点闷死在里面,后来老卢头主动交出宝贝,结交了一个锅头,
那个锅头找来一个炮手,一炮就把坍塌部分炸开了。
也是从这件事情开始,大家都知道了,在这一行当里,两个人也可以成事的,大大缩减了人手比例,节省了资金不说,还能减少分成。”
老周深以为然,语气很严肃的说道。
盗墓这一行,不管是锅头也好,望风,认眼,力夫也好,只要一起参与,都有分成比例的。
如果出土的宝贝多了,卖了之后,钱会更多,那么就算是百分之一,甚至零点一的分成比例,也是一笔客观的数字。
所以,盗墓者这一行也在慢慢发展,尽量减少人手,减少分成,但是一旦人手减少,挖洞开棺取宝的速度就会大大降低。
于是乎,炮手这个职业孕育而生。
现在的发展阶段是,炮手只负责点炮,打通盗洞之后,现场收钱走人,不参与分成。
因为玩炸药的,都是有点知识有点文化的人,他们知道盗墓风险大,所以不参与分成,这样就算盗墓团伙被抓,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把炮手供出来的。
毕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人家不参与你们的分成,出了事情,你还要供出人家,这就是毫无意义的出卖,既不能减少刑期,又不能得到什么好处,何必要出卖呢?
而且,判个十年八年出来之后,万一还是什么都干不成,还是干回老本行呢,那个时候还得需要炮手。
人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炮手,我也听说过,可是在京津唐地区,我却是没见那个团伙里有炮手,所以啊,我觉得,王老板说的虽然是实情,但却不现实。”
小吴心眼挺多,也比憨憨小马聪明,他稍加琢磨,便开始对我反驳。
而且,他的话,细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炮手是有,可谁也没见过啊。
所以,大家说说就得了,还是得老老实实用工兵铲挖。
“我觉得小吴说的不错,有个炮手的确能事半功倍,还能减少开支,但这种人,可遇不可求啊。”
老张打起了哈哈,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明悟,为啥盗墓团伙之间,天生是死对头了。
脾性,地区文化,行为习惯,以及没有一个必须的共同遵守的东西约束,这就导致了大家谁也不服谁,只能各干各的。
再加上宝贝的刺激,不自相残杀就不错了。
也是从这一次起,以后碰到的裹喇嘛行动,我是能推就推,能拒绝就拒绝,尽可能的不参与进去。
面对老张他们的调侃,我没有生气,反而让我这段时间有点膨胀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我开始反向思维,老张,老周很明显不缺人手,为啥要带我一起盗墓呢?
真只是纯粹的好心,为了帮助我加入潘家园地下商会?
我跟他们才认识多久?他们真就这么好心?
咝。
想到这里,我隐约觉得,老张和老周似乎另有目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门头沟那里暗藏的古墓,我和老张是在学校组织的活动中,偶然发现的,如此看来,大家合伙去挖了,也是说得过去。
“老张,专心开你的车,咋恁多事儿呢?还有你小吴,你才入这一行几天,就敢质疑前辈了?”
老周看着我沉思的样子,忽然眼神一动,马上呵斥老张和小吴。
“老板,我觉得,他俩没说错啊,王老板这不是故意找茬嘛?先不说有没有炮手这个职业,单说这炸药,是咱们这些人可以随随便便买到的嘛?那可是管制品!”
小马似乎不怎么怕老周,老周刚说完,就马上补刀。
老周呢,竟然哑火了,只是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右前方那条乡道上很是热闹,摆摊的,逛摊的,人还挺多,甚至我还看到了炊烟和水蒸气升起在空中。
我知道,这肯定是农村的集市,我们村和隔壁两个村子,每年都有好几场大型集市,集市的地点,就在三个村子之间的马路上。
而且,集市的时间,往往也是走亲串友的时间,趁着集市,采买一些物资,然后招待来参加集市的外村镇的亲朋好友。
这种事情,在农村很常见,但是现在,却成了我的延迟盗墓计划的最佳借口。
“停车!”
我唯恐错过这次机会,因此我声音很大,老张条件反射的,嘎吱一声,把车停在了路边:“我说王老弟,你这是咋了,差点害我把车开到沟里去。”
停下车之后,老张冲着我就嚷嚷开了,那神情,那态度,跟前些日子,竟然截然不同,我的目光一下变得阴冷了。
“就是,特么的冷不丁喊一嗓子,差点把我吓尿了!”
小吴其实没啥事,但就是这么气急败坏的,及时的补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