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进入这极冰之地的时候,宁蓝并未觉得这里的秘境有什么过人之处。
要说帮助,确实也是有。
对于弱小之人或许确实可以带来质的飞跃。
但是某种程度上,宁蓝自身的实力和天赋本来就已经站在了最顶端。
虽然是上古龙族的秘境,可毕竟已经落寞,可以给她带来的好处并不多。
唯一有点用处的,便是宁蓝眼前的这个圆盘状的玉髓冰盘。
宁蓝的灵根虽是上品的冰灵根,可这冰元素在本质上却不如发生变异的冰灵根,亦或是江海暮的天品单冰灵根。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而这玉髓冰盘恰恰可以将宁蓝体内的冰元素进行提纯。
有很大概率会让其在冰的造诣上更上一层。
而变动就是在宁蓝刚刚进入修炼状态开始的。
由于龙蛋血脉之力的激发,沉睡多年的古老巨龙缓缓在领域深处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金色的瞳孔象征着主人的无上荣耀且尊贵的身份,一眼望去,仿佛看透了时间空间,穿梭了未来,看穿了世间的一切虚妄。
如果江眠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条巨龙,正是她在浮金为她创造的幻境中的那条,拥有预知能力的龙族先知。
沉睡的意识复苏,龙族不像凤凰需要浴火重生,所以在做准备之时冒险留下了数十只凤凰残魂。
龙族似乎有十足的底气,如此困境,有先知一位便足矣。
金色的眼眸深邃,它感受到了外面属于龙族最纯正的血脉之力。
同样也发现了在龙族极冰之地的宁蓝。
悠长的叹息旋转于整座秘境之中。
那处极冰之地,曾是龙族先祖一位在冰术上达到极致的龙王身陨的地方。
在那龙王死后,他的每一寸血肉,也为后代造就了无与伦比的价值。
上古时期已过,曾经的盛景已然变成如今凋零的模样。
“罢了……”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句苍凉的声音。
先知看透了宁蓝身上的因果,其身上的命脉与整个大陆紧紧相连。
如果说江眠是新生的救世主。
那她便是原有大陆上最出色的领路人,是纵使让人使出浑身解数去追逐,却仍要仰望的存在。
既然如此,不妨帮她一把。
一片蓝色雪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极冰之地的一处角落。
随后以它为中心,一股史无前例的极致冰元素,带着狂暴的龙啸席卷而出。
宁蓝原本循序渐进的修炼瞬间被打破。
她无疑是聪明的,在变动发生的一瞬间便重新调整了周身运转的灵力。
冰元素变成一块块凝实的冰晶,如同龙卷风一般,以宁蓝为中心,飞速旋转。
刮带出来的锐利的极致之冰甚至将宁蓝精致的面庞划出细密的红线。
如此运转数十周天,每一个周天过去,宁蓝再次运转出的冰元素便会出现一次质的飞跃。
从宁蓝接触到玉髓冰盘的身体开始,一寸一寸的冰元素逐渐从下到上将宁蓝冰封起来。
原本在体内游刃有余的冰元素,竟也让宁蓝觉得有些许寒冷。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寒冷还在不断加剧。
荒凉的景象不再,重新在地面上显露出来的,是一条庞大的冰封巨龙。
它盘旋萦绕,龙口朝上,眼如铜铃,极致之冰就在它的身上一层套着一层。
而宁蓝任由这股连她都觉得心生敬畏的冰元素将她冰封。
完全冰封之时,宁蓝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可她周身的冰晶风暴却从未停止。
罡风一道道如同利刃劈过,互相撞击碎裂的冰晶旋转之下又反复锤炼重叠。
宁蓝的身体依旧稳稳的坐在那,所有的时间在这一刻全部化为虚无。
……
随着一只又一只凤凰残魂的消逝,在湖面之上,三尾铺张,每一次呼吸下,流火漫天通身的红羽犹如烈焰,翅膀张开,亦有遮天蔽日之势。
“锵锵!!锵锵!!”
火焰势头渐弱,蜿蜒卷曲下没入其每一根的羽毛之上。
羽毛末端微微卷曲,带着火焰的残留气焰。
最后一刻,凤族长老的身形也逐渐黯淡。
它看着族人呕心沥血的布局,在如今这一刻,终于切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它只觉,此生无憾,可以安心的消散了。
最后一刻,它没有再看族群新生的希望,而是面对着江眠,向其俯首,拜出自己最诚挚的一礼。
“救世主,此处的洗神湖,您可以将其契约带入识海中为自己所用。”
它的心愿已了,最后一丝残魂终于灰飞烟灭,再无复苏的可能。
江眠的心中也难免沉痛起来。
她走到湖面,向里面滴入一滴血液,果然如同对方所说,在血液滴入的那一刻,一个古老的契约法阵便凭空出现自己的脚下。
而眼前的洗神湖,便成功变成了江眠识海中的一角。
随着江眠的意念一动,洗神湖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周围残存的热烈气息逐渐暗淡下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小凤凰挥动翅膀,落在了江眠的身旁。
传承下来的记忆让他再也不像蛋壳中的那般稚嫩。
他看着江眠,先前的孺慕之情显然消失殆尽。
他有些别扭,毕竟前一段时间他还把江眠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来着。
可是一想到眼前的人族还没到二十,而自己从上古时期遗留在现在,岁数早就已经数不清了。
更何况自己还有了先辈的传承记忆,虽然那些记忆在他的眼里看起来就像是旁观者一般。
不过他虽然无法将江眠当做母亲,可那股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依旧存在。
这样想着,他还是低了低脑袋,用毛绒绒的头蹭了蹭江眠的脸蛋以示亲昵。
江眠正在思考龙族那边的事情,冷不丁的被蹭了一下,不设防直接一个屁墩坐在地上。
她迷茫的抬头,看着同样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小凤凰。
后者有些羞涩的用爪子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圈,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瞄了江眠两眼。
江眠无语扶额,“孩子终究是长大了,都知道害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