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汴京如风靡一般,谣传林家事。
‘叶澜音错嫁孽缘。’
‘叶澜音被林家算计十六年。’
‘叶澜音被暗算生子,听说孩子身份尊贵。’
‘镇北侯有三个私生子。’
‘养子的生母是外室。’
‘叶澜音白白帮外室养了十五年的孩子。’
……
这一个个故事,给人好大一波冲击。
街头巷尾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三岁的孩子,无人不知。
甚至戏班子和说书出处连夜开始表演,赚的满载而归。
以至于很多年后,依旧成为茶余后饭的热聊话题。
由此传开,甚至流传到了三界。
也为镇北侯一家‘日后’做了‘极好’的铺垫。
“砰!”
镇北侯气急了。
“好了,德鸿,想想办法让她别走。”
“这被休一旦传出,汴京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整个侯府都会成为笑话。”老夫人叹息道。
到时候连累旁支,怕是不好收拾!
镇北侯坐在一旁,全身狼狈不堪。
手臂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麻木过后,他没了心情处理。
“娘,您说她为何如此不知足?”
“当年是我欺骗了叶澜音,可我也给了她主母的位置,这些年也尊重她,世轩这么聪慧的孩子也过给她,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双儿被人辱骂是外室,名声扫地,我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
“可她怎么对我的?野种在府中十多年,我当嫡子一样养,我都没有计较她和别人生野种,她凭什么因为我有私生子就……就休夫?”
老夫人听后,心情很烦躁。
今日,她已经大动干戈了,不宜再生气,不然命都要没了。
这样的儿媳,当年真不应该娶进门。
还不如双儿半根手指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这人一身的臭毛病,不仅说话咄咄逼人,整日一副居高临下的的态度。”
“我辛苦把你养大,给她当夫君,她没有半分的感恩之心,七出之条不孝最大,依娘看就该你休了她!”
林德鸿整个人都麻了,叶澜音休书已写,长公主作证,他怎么可能还能休叶澜音?
摄政王甚至亲口说要娶她。
原来,他真的说到做到——夺臣妻!
当时他看这场戏的时候,就该猜到叶澜音和他有一腿。
都是他自己糊涂啊!
夜里。
侯府内一片寂静。
而侯府后门,发出刷刷的异动,脚步声不断进进出出。
不少丫鬟和小厮们,大包小包从后门离开。
叶澜音送走了众人,躺在贵妃榻上休息。
林绾绾从空间中掏出灵泉水,递给叶澜音。
“娘~”
“水水~”
叶澜音欣慰的接过水,一饮而尽。
她太渴了,喝了一杯又一杯。
没多久,她终于等来了镇北侯。
镇北侯站在不远处,看着叶澜音悠闲的躺在贵妃榻上,一改白日的虚弱。
面色红润,气色极好。
甚至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动人。
他,有那么一瞬间不舍。
“林德鸿,你来做什么?”叶澜音声音清冷。
“澜音,我来问你,你是否真的要和离?”
叶澜音摇头。
镇北侯大喜。
“不是和离,是已经休夫了。”
镇北侯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又被激怒,刚刚的那一点不舍荡然无存。
“你,别不识好歹!”
叶澜音温声道:
“林德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你和你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一家人和和美美。”
“当年长安出生,你说孩子名字要平等好,四人分别取了世字和安字。”
“世代表一生一世,一辈子,来世。其实你口中的一双人,是指邹双儿吧”
“你根本就不是许诺给我的!”
镇北侯眼神躲闪。
叶澜音又道:
“而长安和睿安的名字是我取的,当时你怎么说来着?‘安’字不好,碌碌无为有何用。”
叶澜音突然勾唇一笑。
“林德鸿,忘了告诉你,我不求我儿子大富大贵,但求他们一世平安。”
“别用你那肮脏的心思,侮辱了我的宝贝孩子!”
“如今你也算得偿所愿了,还有什么好挽留的?”
“我和孩子离开了,你的双儿马上就会是主母,林世轩就不再是养子,明年科举考上状元,你们一家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玄禅大师预言林家命中带富贵,我们怕是无福享受了。”
“何苦把不是你的人,留在这里膈应你?”
镇北侯本来还想挽留的,听了叶澜音的话,原本动摇的心,变得坚定不移了。
事情发生了,若是不能把双儿抬为主母,那世轩就是贱妾的孩子。
如此,叶澜音就算是主母也对世轩无半点帮助。
而且到时候殿试的时候,身份这一关陛下就不看好。
“叶澜音,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别后悔。”
“原本有世轩这个未来状元当你儿子,给你脸面,是你自己不珍惜。”
“就算你如今回了娘家,你也只会给叶家丢人,就是你两个嫂嫂,也绝对容不下你。”
“林睿安身子医治不好,林长安烂泥扶不上墙,林绾绾是个灾星,都不是容易养活的。”
“将来你后悔了,就是跪下去求我,我也不会让你回来!”镇北侯字字句句带着轻蔑。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一边。
越看叶澜音越讨厌。
多亏她刚刚的那番话,本来想劝她别走的,如今倒是改变主意了。
走!
她倒是看看。
没有了侯府这棵参天大树。
她会过的如何凄惨!
“德鸿,她想走就让她走,反正她如今也不是林家的主母了!”
“她没有资格留下!”
休夫?赶明儿她就让府内的丫鬟们,说成是休妻!
说叶澜音不守妇道,与野男人苟合。
让她一辈子被人指着骂。
叶澜音淡淡道,“那就多谢二位的提醒,澜音必定好好地夹紧尾巴做人。”
她特地把‘夹紧尾巴’几个字,咬的极重。
生辰日?
呵,她要他每年的今日都为此感到耻辱!
【呸!】
【该夹紧尾巴做人的是他们!】
不知为何,镇北侯听了叶澜音的话,心里慌得一批。
两人终于离去了。
叶澜音靠在画梅的身上,不断地缓解情绪。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一桩接一桩,都是她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得来的。
只是,今日有两件事,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一件,就是两个儿子没上族谱。
一件,就是进门帮自己,甚至扬言心悦自己已久的摄政王。
她难道从前认识摄政王吗?
她记得,自己成婚后一年,摄政王一战成名后,她才认识吧?
带着疑惑,她靠在画梅的怀中睡了过去。
次日。
日光升暖,透着丝丝凉意,让叶澜音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这一觉,她睡的极好、
“画梅,就画我大婚时的妆容吧。”
画梅笑着道:“好的,夫人。”
镜中。
不,没有镜子了。
叶澜音望着院子里小池中的自己,水中倒映着女子精致的妆容。
线条分明的轮廓更显风韵,往昔的青涩与纯真,早已被眼角眉梢的从容与温婉取代。
恍惚间,竟和年少的自己重叠。
她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