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见到于素吗?”高沐看到我来了,连忙问道,“他明明说要和我一起来的,可我却找不到他。”
礼堂里,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没看见。”
高沐一脸疑惑,但也没太往心里去,他继续给气球充着气,布置起成年礼的现场。
我从角落里找来扫帚,扫起了地。
经历了半天的探索,我发现我被困在同一天里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以不同的身份陷入循环,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唯一能确定的是,从扮演郭佩文的经历中,我得知徐晏会在这天遭到她父亲的打骂。因此,怕痛的我自然是早早就出门避难去了。
徐晏的生活真的是太糟糕了,比起养尊处优的郭佩文,她俩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徐晏所用的东西都是二手货,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高沐问我于素的下落——这个剧情我是熟悉的,在我扮演郭佩文的时候,他也这么问过我。只不过今天我替徐晏出席了成人礼的布置现场,因此高沐自然也会拿这个问题再问我一遍。
下午三点,真正的郭佩文也来到了学校礼堂。我看着她的模样,终于知道此前我的演绎有什么问题了。
郭佩文简直就是个公主病吧!走路迈的是猫步,语调总是动不动就上扬。她嚣张跋扈地走到我的面前,向我伸出了手。
这么客气?我也伸手,和她握了握。
谁知郭佩文直接反手把我的手拍了下来,恶狠狠地说:“作业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包里翻出一沓卷子,学着徐晏冷冰冰的模样,甩给了郭佩文。
郭佩文笑了笑,也没仔细看作业写得如何,满意地走了。
我待在原地,有些不满地皱着眉。
我之前的演绎简直是美化了郭佩文!这人绝对是校园霸凌过徐晏!
难怪徐晏这么讨厌郭佩文,却对她无可奈何。
这下似乎有关于徐晏身上的谜团就都能解开了:难怪她不愿意来礼堂,有郭佩文在,怎么可能赶着来受欺负?
但好在郭佩文后面就都没有来招惹徐晏了,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在傍晚时分,我们便收工了。
高沐看上去还是十分地心不在焉,我真想摇着他的衣领告诉他:于素不会来的。昨天,或者说上次轮回,我也等了于素好久,结果他根本就没在学校里出现。
然而高沐还在守株待兔式的等着于素,我对他的这种行为不置可否。
我收拾过随身物品,找了一家快餐店简单地解决了一下晚饭。随后,我便无处可去了。
我不敢冒风险直接回家,我那家暴成性的父亲估计攒了一天的怨气没处发泄,我何必自撞枪口?不如等到半夜,待父亲醉倒后再回家。
我如是想着,在街道上无所事事地闲逛着,逛到天色都暗了,我便来到了街心公园。
这个公园没人维护,荒草丛生,街灯坏了几个月都没人管。通常情况下,这里天黑后就没人来了,小孩子们估计也被教育不能随便来这里玩。
我不怕黑,因此我漫步在公园中。
我没想到我会遇见他。
——失踪了一下午的于素。
瘦削的他还穿着校服。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了无尽的悲凉神色。
他蹲坐在人工湖边,几乎是麻木地往水里扔石头打水漂。他看见了我,面色凝重地说:“怎么才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素和徐晏有过约定?
难道他俩都不来布置礼堂,就是为了要履行这个约定?
“你知道的……我爸。”我想了想,决定抛出一个已知的,模棱两可却可供发散思维的答案。
“本来还想和你多完成一些事的,但时间来不及了,”于素的话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纵使我一头雾水,但还是跟上了于素的脚步。
于素熟练地走过几条小路,带我翻墙回到了学校。
学校实验楼从来不会上锁,于素就这么带着我一路畅行,来到了实验楼的天台。
“徐晏,你要反悔的话还来得及,”于素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但是我已经无力回天了……再见。”
在上到天台的那一刻我就有些猜测到这两人之间的“约定”是什么了,但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给我的心灵带来了很严重的冲击。
——于素朝着我,张开双臂,向后倒去。他向下坠落,消失在与夜色的拥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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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吊威亚,感觉如何?”秦兰筠看着正在拆卸安全绳的计行之。
“圆了我的蹦极梦,但有点吓人,需要多适应一会。”计行之吐出一口长气。
“以后有的是机会适应,”秦兰筠说,“这个镜头过了。”
“太好了,”计行之拍拍肩,似乎是被吊得有些不适,“不枉我跳了快十次楼……”
秦兰筠笑了笑,向计行之展示了一段视频。
计行之还以为那是他刚才跳楼的镜头,但等他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他之前在空明拍摄的,街心公园里的画面。
“昨晚我闲着没事,随便剪了剪视频,就当练手,”秦兰筠说,“结果发现你这几个镜头实在是太绝美了,随便配点bGm,都能火爆全网。”
计行之反复观赏着这一段视频。
确实,无论是运镜,还是打光,都非常恰到好处地突出了计行之本人的气质,将于素的破碎感诠释得淋漓尽致。
“宣传片一定会用上这个镜头的。”秦兰筠再次夸赞道。
“可以把这段视频发给我吗?”计行之笑着说。
秦兰筠有些犹豫,但很快就猜到了计行之的意图。
“可以发给你,但你不能转给其他人看,”秦兰筠说,“许君言除外。”
“才不给他看呢,”计行之说,“我自己留着纪念。”
“你最好是,”秦兰筠叉着腰,“准备什么时候向我请假?”
“正准备说呢,”计行之不好意思地说,“秦姐你料事如神啊。”
“我还是挺爱看别人谈恋爱的。”秦兰筠说。
计行之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秦姐,我想后天请个假。”
“准了,”秦兰筠毫不犹豫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明天就请假呢,毕竟刚拍完一段重要剧情,不打算提前休息一下?”
“明天君言有个综艺要录制。”计行之解释道。
“原来如此,”秦兰筠点点头,“你们还真是知己知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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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噩耗,想听吗?”王敬问。
“我有不想听的选择吗?”许君言反问。
王敬冷哼了一声,“明天那个综艺,宋星也会参加。”
许君言脸色一沉,“拟邀嘉宾里不是没有他吗?”
“临时塞进去的,”王敬说,“不知道哪找到的关系,据说宋星正想借此机会,给自己新出的单曲打歌。”
“他明知道我会出席,还敢来?”许君言不屑道。
“他有什么不敢的?”王敬耸耸肩,“你也会在综艺上打歌,他到时候就相当于和你同台竞技——估计他想打个翻身仗吧。”
“他一个舞担,和我比声乐?”许君言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宋星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那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王敬放弃猜测。
“没必要在乎他,”许君言说,“他想整什么幺蛾子我都无所谓,别影响到计行之就行。”
王敬倒吸一口凉气,转身离去了。
边走,他还边说道:“真是嫌综艺效果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