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一片静谧,微风拂过水亭,撩起吹落在横栏上的发丝。
曲商时侧坐在水榭中,脑袋枕在手臂上,闭着眼似睡着了,半头发丝垂在横栏下,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曲商时眼都未睁,开口道:“阿翎,你怎么出来了?”
萧珺翎双手拄在曲商时身侧的横栏上,将他困在自己的身体范围内。
她倾身凑近他的脸,低沉的嗓音道:“夫郎久不归家,我得来看看,是被人拐跑了还是迷了路。”
曲商时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黑的深不见底,向他传达着浓烈炙热的感情。
看着那双瞳孔中只映出自己的倒影,他生出一种自己是萧珺翎全世界的感觉。
心脏不受控制的急促跳动起来,曲商时忘记了到嘴边的话,抬臂勾住萧珺翎的脖子,脸轻蹭着她的脸颊。
“阿翎。”
“嗯。”
“我都想你了,你怎么才来接我。”
萧珺翎听不得曲商时突然说情话,每次听着心底都有有些发慌。
她掐着曲商时的腰,把人提抱起来,自己坐到水榭的横椅上,让曲商时坐到自己腿上。
“商宝,有什么事直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
曲商时抬起脑袋看了萧珺翎一会儿,随后对她翻了个白眼:“你有病!”
“商宝第一次见我时,不就觉得我有病了。”
“你病更重了。”
萧珺翎摇头叹道:“我是不是受虐狂,我居然更喜欢你骂我。”
曲商时:“!!!”
萧珺翎没摔坏身体,难道摔坏了脑子?
萧珺翎从曲商时的表情便能看出他没想好话,识趣的装作不知道,问道:“南宫木栖找你聊什么了?”
“讲故事,关于南疆太女的传闻有点出入,南宫木栖就是贾绒,她和真正的南宫太女是双生女,你战场上杀死的是真正的南疆太女,南疆女帝知道这件事。”
萧珺翎提出疑问:“真正的南疆太女怎么会去战场?还是冒充贾绒的将军身份。”
“我没问,不过我猜测,要么是真正的南疆太女觉得愧疚,自愿当了贾绒将军;要么是南宫木栖杀了真正的南疆太女,但找人冒充将军被你杀掉,反正脑袋都找不到了。”
“嗯,此事也不重要了。”
曲商时想了想,问道:“前世,你也杀了将军?也是这个贾绒?”
“嗯,名字忘记了,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叫贾绒。”
“好吧。”
曲商时不敢直接和萧珺翎说重生两个字,怕萧珺翎又会发疯,只能委婉的问问前世的事,和今生的事对比一下,看看南宫木栖是不是重生的。
可萧珺翎这个狗记性,什么有用的都记不住,那点脑子都用来记着他了。
他连生气都没有资格!
不过也是,萧珺翎曾说前世和今生的许多事都不同,即便南宫木栖和前世有些不同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重生这种事,或许只是受萧珺翎影响,他的无厘头猜想而已,毕竟没有萧珺翎重生这事,他绝对不会猜南宫木栖是重生的。
萧珺翎道:“晚上带你去玩。”
“玩什么?”
“先下手为强去。”
曲商时福至心灵,问道:“何淳熙?”
“对。”
以澄乐皇子和何淳熙的做派,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等着对方送上门来,不如先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
夜色如墨。
澄乐皇子府的欢念阁寝卧中一片春色。
何淳熙平躺在大床上,手脚都不能动弹,两只手缠着厚厚的布条,衣衫被剥了个一干二净。
一位未着衣物的男子,正在「欺负」着何淳熙。
房间中还站着三四名身穿轻透纱衣的男子。
何淳熙扭头看着床侧,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绝望,哀求道:“父君,你不能这么对熙儿。”
澄乐皇子坐到床沿,抬手轻抚何淳熙的脸:“熙儿乖,这些男子都是父君精心挑选的,我和你娘亲只你一个孩儿,你给何家留个后。”
澄乐皇子的妻主何蝉衣出身寒门,在朝中只领了闲职,当年科考中了探花,被澄乐皇子看中求了赐婚圣旨。
用民间的话来说,何蝉衣是入赘皇家,澄乐皇子此人又强势,自然不可能再纳侍。
何淳熙觉得自己受到极大的侮辱,曾经都是她在床上折磨人,如今她动弹不得,却被人强行的欺负,而且还是他的父君安排的。
心上的伤远比身上的伤重。
何淳熙对着澄乐皇子大喊大叫:“我不要……娘……救我……”
澄乐皇子不停的哄着:“熙儿乖……”
任由何淳熙喊破了喉咙亦是无用。
她觉得自己是秦楼楚馆里最低贱的妓,连银钱都不用花便被人任意的践踏。
……
萧珺翎和曲商时落在屋顶上时,澄乐皇子正领着几名男子离开。
寝卧中,何淳熙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贴身侍卫握着湿热的巾帕给她清理擦身。
何淳熙有气无力的吼道:“滚出去!”
侍卫一脸为难:“郡主……”
“滚!”
侍卫无奈之下,拉过被子给何淳熙盖上,慢吞吞的离开了房间。
曲商时蹲下身去揭瓦片。
萧珺翎拉住曲商时的手:“商宝,你给我放风,我去收拾她。”
“我也想去。”
“这次不合适。”
曲商时有些不愿意: “怎么不合适?”
萧珺翎问:“看到刚领出去的男子们了吗?”
曲商时点头:“看到了。”
“那商宝觉得她们与何淳熙做什么了?”
曲商时:“……”
萧珺翎伸手捏了捏曲商时的脸,柔声哄道:“下次带你玩别的,我很快处理完,她可能没穿衣服,你不许偷看。”
“哦。”
“商宝,你若偷看,我会生气的。”
“那么辣眼睛,我才不会看。”
“真乖。”
萧珺翎亲一口曲商时的唇,纵身跳下了屋顶。
曲商时盘腿坐在屋顶上,望着天上的星星数数,刚数到60,萧珺翎便回来了。
他惊道:“这么快?”
“杀个垃圾能需要多久。”
曲商时没问萧珺翎如何解决的何淳熙。
次日,有关何淳熙的事在上京流传开,说的是:【澄乐皇子强迫且围观容欢郡主与多位男子同房,容欢郡主不堪受辱,当晚撞墙而死。】
何蝉衣知道此事后,给了澄乐皇子一巴掌,随后到宫里找宗德女帝告状。
宗德女帝本就想敲打敲打澄乐皇子,当即便下旨何蝉衣可娶侧夫传宗接代。
澄乐皇子经受双重打击,加之萧珺翎用药助力,澄乐皇子彻底疯了。
-
五日后。
南宫木栖启程返回南疆。
岳颂清带着岳家军驻守两国交界,南宫木栖一行进入北启后,便是由岳家军一路护送至上京,如今南宫木栖归国,自然还是由那队人马护送。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说的好听是护送,实则是看管对方。
算是有始有终吧,接待是萧珺琰,送出城的亦是萧珺琰,接待时是在城门口,送行时却要送出段距离。
萧珺琰无法当日折返上京。
永仁宫则在当晚闹了起来。
一切如萧珺翎预想的那般发展着。
方修逃进了琰王府,萧珺琰的侍卫玄竹将其当成刺客,下令护卫们将其围困诛杀。
方修身上都是用刑的伤,艰难的躲避着要命的攻击,大喊道:“我叫方修,我是来投奔琰王女的,我有特别重要的事,保证琰王女殿下感兴趣。”
玄竹觉得听听无妨,若是消息无用再杀不迟,便吩咐护卫们抓活口。
方修见状,觉得小命能保,便束手就擒了。
玄竹点住方修的穴道,打发了护卫们后,问道:“你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方修道:“我要见琰王女。”
“我要看知道消息值不值,才能帮你通传。”
“我和姚贵君有奸情。”
玄竹眯了眯眸:“此话不可乱讲。”
“我言尽于此,其他的见过琰王女才会说。”
“可以。”
玄竹掐着方修后颈的死穴,托着她去拜见了萧珺琰。
听了玄竹的话,萧珺琰自然感兴趣,问方修道:“此事可非小事,你有何证据证明?”
“姚贵君屁股上有一颗红痣,我与他在永仁宫里幽会,姚贵君会把侍从打发出寝殿,琰王女可以去打听打听,”
“你与姚贵君年纪相差不小,缘何会与他扯上这种关系。”
“我当时年纪小,被他给诓骗了,当时他还是侧王君,为了怀孕而勾引我,我没禁住诱惑……”
方修信口胡诹,拿捏了说话的技巧,留一半任人猜测。
萧珺琰果然格外激动,侧王君和怀孕这两个词结合到一起,那可是非同凡响啊。
她问道:“萧珺昭是你的孩子?”
方修垂着眼摇头,遮住了眸中的狠意,却佯装成了可怜委屈。
她道:“我不知道,姚贵君说她不是,我身上的伤便是出自萧珺昭之手,她知晓了我与姚贵君的事想杀我,若非真的走投无路,我哪会想害她……”
萧珺琰眸中划过锐利的光,道:“此事我会查,若你所说属实,好处少不了你的,但若是你敢骗我,可别指望有好果子吃。”
“我所言句句属实。”
“在我查清期间,便委屈你几日了。”
萧珺琰对玄竹道:“送她过去,好好招待。”
玄竹应道:“属下明白。”
送过去而不是请过去,那便是暂时关进牢里,好好招待便是要用刑了。
玄竹带着方修离开后,侍卫玄松道:“殿下,此事会不会是陷阱?”
“玄竹先去审方修,你安排人去右相府打听,姚贵君屁股上是不是有红痣,再安排人去永仁宫探探,姚贵君非侍寝时间的事,切记要小心,目的不要太明显。”
玄松应道:“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