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二叔和方阿姨出来,我把二叔拉到一边:“二叔!刚才我们看见韩叔叔和齐阿姨了!他们说负责韩子奇放学的那个老师,被注射安眠药了!你看!”
我指了指东边的警察们:“警察叔叔们都来了!”
“什么?”二叔表情惊讶的眼睛睁大了一圈,“他们和你说的?”
“不是。”我摇头,“是韩叔叔追着一个医生问,我们听见的!”
二叔一手拿着化验单和开药的票子,一手来回搓下巴,搓了会忽然道:“那之前你韩叔叔说,单老师怎么也不醒,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她醒。”
二叔怎么还笑起来了?
“单老师不醒,就不知道那个阿姨是谁啊?二叔你咋还笑。”我不高兴的撅起嘴,韩子奇现在可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担心他。
二叔弯下腰揪揪我鼻子,说:“云丫头,等警察们把凶手找出来了,我们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上任租户了,而且那个凶手肯定比单老师熟悉带走韩子奇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仰头看着二叔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咋就没想到呢?
二叔牵着我手往回走:“你韩叔叔那边等消息就行了,咱们先去段牛家。”
我揉揉鼻子,心里莫名安稳了一点,韩子奇活过来的事,好像已经能看见曙光了。
方阿姨也没有问我把二叔扯走干啥,我们上了车,一路去了方忠宇的姥爷家。
第二次来到这,我依旧被琳琅满目的高级家具闪瞎了眼,但是进来的时候,脖子上的环形玉也还是在发热。
方忠宇姥爷家人很多,除了昨天见到的那个大姨,其余人我都没见过,不过他们好像是来找方忠宇姥爷看事的。
方忠宇的姥爷坐在客厅的最中间,面前摆了一个香炉,香炉上燃着的香,烟是向下飘的……果然是供鬼的。
他闭着眼睛嘀嘀咕咕晃来晃去,偶尔还打个哈欠,倒真是出马仙看事的模样。
还有他头顶的那团巴掌大的黑气,怎么看怎么奇怪,让我很不舒服。
方忠宇姥爷身前端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满头满脸的汗,等待着他说话。
方阿姨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又松开,回头担忧的目光看着二叔,但是没有直说,领着我们往偏厅去。
上次我们就在偏厅待着的,偏厅里立着方忠宇姥爷的堂口,我一进偏厅就看到那个堂口上,也开始弥漫黑气了。
二叔戳了戳我后脑勺:“云丫头,看见什么了?”
我看看方阿姨,她也在认真地等着我说话,难道二叔已经告诉她我能看见鬼了?
我吸吸鼻子说:“二叔,堂子上也有和方忠宇姥爷头上一样的黑气。”
二叔点点头,表情很凝重:“这堂子上的横死鬼不少,你看红堂单上的人名,没有一个是正经仙家,再看看那个香炉,段老爷子怕是一晚上就没断香火,今天那些横死鬼实力大涨了,才能让你在堂子上看见黑气。”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二叔具体什么意思,但我能看见那个水缸一样的香炉。
昨天生米八分满,今天掉下去的香灰不但填满了剩下的空间,还都在地面上溢出来不少。
方阿姨紧张的声音直颤:“老二,这怎么办啊?”
方阿姨眼睛红红的,嘴唇一瞬间就白了,十分忐忑的模样。
二叔让她稍安勿躁,又让我透过沙发背后的栅栏横断看方忠宇姥爷。
我趴在沙发上,透过栅栏的缝隙看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之前在大门口,因为方忠宇姥爷被围起来了,所以没太看清,现在从方忠宇姥爷旁边看过去,只见那些等着的香客,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鬼。
有的是黑色的,有的是红色,还有青色的,他们要不就是趴在人的肩头,抓着别人胸口的肉,要不就是缠在别人的腿上,紧紧咬着膝盖。
趴在哪个位置的都有,而那些被鬼缠上的人们,都捂着被咬的部位,要么疼得吸气,要么冷汗直流。
这个场面怎么看怎么惊悚。
“怎么样?是吗?”二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身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二叔,他们身上都有鬼。”
方阿姨在二叔身后的小椅子那,顿时失魂落魄地坐下去了:“还真是你们说的那个……黑堂口。”
方阿姨又打起精神,两只眼睛上覆盖着薄薄的泪水,抓住二叔的手说:“老二,你一定要救救我爸呀!”
我看见,二叔视线落在她拉着二叔的手上,二叔忍着抽了两下眉头,应该是想把手抽出来,但是没抽。
“大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坐视不理的,现在人太多了,等人都走了再说。”二叔说完,这才把手抽出来。
哎,二叔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媳妇呢?
不过二叔带着璐璐我俩,好像也不太好找。
我叹息着扭过头去重新看方忠宇姥爷。
他身前那个西装男人的背后,站着一只红衣女鬼,她的手又青又灰,指甲长长的红红的,两只手的指甲都插进那个男人的脑袋里了。
她长长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拖布一样盖着脸。
她好像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突然扭过头来,吓得我一下子就转回了身!
不过,我还是看见了,她脸已经腐烂得千疮百孔,两只眼睛只有眼白,没有黑眼仁。
这时,我们听见方忠宇姥爷苍老的声音:“问完了,老仙告诉我,你已经头疼好几天了,特别是半夜,两个太阳穴就容易一剜一剜地疼,睡也睡不好,去医院看也查不出什么病,对不对?”
他说完,就剧烈咳嗦起来,听起来肺都要咳嗦出来了。
那个西装男人立马惊喜道:“是啊!”
周围那些原本等着的人,也都激动起来了。
“小伙子,段老爷子说得真对?你可别是拖!”
“我保证我不是!段叔说得确实对!段叔,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天呐,咱们莲花市又要出来一个半仙了!”
听着那些人一句句对方忠宇姥爷的恭维,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什么半仙,就是用鬼去害人,自导自演呗。
我又偷偷扭头看过去,方忠宇姥爷在香炉里捏了一小撮灰,让西装男人张开嘴,就这么丢进了他嘴里。
西装男人本来还在嫌弃香灰的味道,但是在他吃进去灰的那一刻,红衣女鬼猛然放开了他,顺着栅栏横断的缝隙,越过我头顶,飘到堂子里去了。
客厅里响起那个男人大喜的尖叫声:“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段叔您就是活半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