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蒖儿继续这样下去,会将陛下和丽妃娘娘惹怒,到时候不好收场。”深夜,宁氏和崔寓说着话。
“老爷,蒖儿到底是我们的女儿,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面带祈求地问。
崔寓神色淡淡:“这件事的真相是不能让她知晓的,夫人,以她那个性格,知道了真相还得了?必然会闹大,到时候皇家丢脸,我这个做臣子的也到头了。当然,陛下不会允许她闹出来,只会提前处理这件事,她是生是死,更是无法预料。”
“我……”宁氏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有想过透露真相,只打算找个机会劝说她两句,明面上来看,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在崔家养大的,侧面劝说两句应该是能行的。”
崔寓却笑出来:“夫人,你劝说她未必会听。”
听起来崔寓不阻止,宁氏道:“怎么也要劝两句,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啊,要是她更改,这辈子安安稳稳还是不成问题,对吧,老爷。”
崔寓没吱声,也没反对。
能不能安稳,就要看陛下的意思了。陛下没有处置他那个不懂事的女儿,也是看在他的面子,就祈祷她不再犯错。要真的再欺负真公主,陛下迟早会找机会收拾他的。
免得她闹得更大,到时候不好收场,连累到崔家,他宁愿她早点安分下来,不管以哪种形式都行。
上次东边的势力过来刺杀她,要是成功了,就没有现在这么多麻烦。
皇宫里,宋崇挥退左右,也在和丽妃谈论阿蒖的事情。
“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欺负菁儿,”丽妃着急得眼睛都红了,满腔的愤怒,“陛下,难道就没办法了吗?就任由她如此欺负菁儿吗?只要她还是这个九公主的身份,恐怕就不会放过菁儿,刚刚菁儿的模样多难过啊。”
宋崇也很生气,他皱眉:“现在明面上确实不能将她如何,除非她犯了事。”
丽妃轻抿了下唇,那就暗地里来吧,之前不是听说东边的势力想杀她吗?怎么没成功呢。当初要不是为了保护菁儿,她能做这个九公主?现在倒是好了,她居然借着这个机会来欺负菁儿,太过分。
当然,这话她没敢直接说出来。
有些手段私下用可以,但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表明。
“菁儿如此被欺负,臣妾真的是宁愿她被东边的势力杀了,”丽妃哭了起来,“就算有罪孽,都来找臣妾好了,臣妾来承担这个罪责,只要菁儿能开开心心的,臣妾就满足。”
丽妃这一哭诉,确实给宋崇提供了思路。
从今日的相处,他也是烦崔蒖得很。
他眼眸微眯,崔蒖要是继续这样不识趣,就别怪他用另外的手段了。
再等等吧。
丽妃却是等不着急,第二天就传了信到家族,让他们安排一下,等阿蒖出宫的时候,找机会行刺。与此同时,她又想办法安插人在阿蒖的身边,刺杀不行,那就下毒。
她算是明白了,只有崔蒖死了,她的女儿才能安稳快乐。
过了几日,阿蒖有了封号,安宁。含义是好的,挑不出错来,但阿蒖觉得宋崇心里必然不是如此想。
宋崇内心想的多半是,她安分点,但这只是对方所想,也不敢表露出来。
“以前都没有察觉,如今才发现这南齐皇帝还挺窝囊的。”嘴快的红珠不由说,“仔细想想,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对咱们这些小人物比较神威,是越不过去的高山。”
绿珠轻摇了摇头,笑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现在都敢说南齐陛下的不是。”
“有陛下在身边,怕什么?再说了,南齐皇帝就是很窝囊啊,只兴他表现自己的窝囊,不兴人说啊?他有本事不窝囊呗。”
话到此处,红珠冷笑:“都说北齐养奴隶供人玩乐作践,南齐虽不盛行这样的风气,可之前多少像我们一样的宫女被送到北齐作践的?”
北齐将这些视为荣耀,从前南齐送了些什么人,都记录在其中。在他们之前的,就没有几个是好过的。
绿珠这次应了一句:“那也是。”
其实按照南齐的情况,未必不能和北齐打一打,可是他们的膝盖骨都是软的,站都无法站起来,也不指望他们能反抗。送些人和金银财宝就能换来和平,他们觉得划算。殊不知只要他们硬气一点,北齐做不了什么,南齐不敢打,北齐更不敢。
沧澜国成立以来,前面两年出现许多麻烦,她们是眼睁睁看着陛下一点一点将那些事情纠正过来的。尤其是沧澜国的军队,外面的人只知道兵强马壮,却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大。
不管是南齐还是东边那些势力,等着吧。
这天下一定会统一,也会太平下来。
与范先生一样,她们也期待一个盛世。陛下虽从未说过她心中的盛世是如何,但从她们的日子一点点变好,脑子里似乎已经能想象得到。
绿珠回神过来,将信件送到阿蒖面前:“是范先生的。”
阿蒖打开扫了眼,就是汇报下沧澜国的情况,没大事。
以及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这话是每一次信件过来都要说一遍的。
她不会在这里做什么公主,所以没让宋崇大兴土木去修公主府,就在京城选了一座空的府邸修缮,没多久就住了进去。
这地方距离崔菁的府邸不远,就隔着一条街。
最近时日,阿蒖时不时都会出现在宋崇和丽妃的眼前,就算他们表面含笑,内心怕也是烦她得很了。偏生她只是任性了些许,说点嚣张跋扈的话,没有做什么坏事,他们明面上还真的奈何不了她。
感觉他们快忍不住了。
真是奇怪了,他们能忍北齐那么久,人家都骑在头上拉屎了,却忍不了她几句话。
实在没劲。
这日,阿蒖在公主府里,却听到红珠来报,宁氏要见她。
还未见到人,阿蒖却猜测出来对方的来意,在委托者的记忆里面,对方也确实劝说过委托者安分些,不要再惹事。
不知道真相的委托者觉得宁氏没资格,也有些恼恨。
后来知道了真相,更觉得讽刺。
宁氏难道不明白就这样空口劝说,没有任何作用,还会令她变本加厉吗?
阿蒖坐在上首,等着宁氏进来。
宁氏见到她,开口就说:“蒖儿。”
“宁氏,本宫是安宁公主,别忘记了你的身份。”阿蒖道。
从他们将委托者送出去的时候,他们的亲缘关系就断了。
宁氏恍惚了下,随后才满脸难过地行礼。
她心里很难受,眼前这个是她的亲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