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卓洺眼神一紧,眉头拧成了一根结。
“我刚才已经听说省纪委的人在路上,于是旁敲侧击问了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沈红,你确定方华是他们要抓的人?”
沈红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宗书记,方华篓子捅大了,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次省纪委要抓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市纪委不能比省纪委动作慢,这样会显得我们工作不到位。沈红,你来找我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也保住了咱们市纪委的面子。这样,我赶紧让人立即去逮捕方华。他没跑路吧?”
沈红看着手上那枚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小钻戒,长舒了一口气,从手上摘了下来。
“方华没跑路,人现在就在他办公室,您赶紧派人去抓他吧!这要是被省纪委的人先带走,那就是咱们市纪委工作问题了。这么大的一个败类,竟然没有早点抓住他。”
听到沈红的话,宗卓洺叹了一口气,眼神里面充满了同情。
“不管怎么说,我代表市纪委所有人感谢你这次大义灭亲的行为。相信我,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看着桌上那枚小到可怜的钻戒,沈红眼泪再一次流淌了出来。当年结婚的时候,方华一穷二白,买不起钻戒。婚后第三年,两人积攒了一些钱,方华拉着她的手去商场买了这枚戒指。
当时方华觉得钻戒太小了,那会儿小超刚满月,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沈红劝他不要浪费钱。
方华答应了,等他再有点钱,一定给她换一个大钻戒。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这么多年以来,方华早就积累了一大把财富,承诺她的那枚大钻戒迟迟没有兑现。沈红知道在花花世界眯了眼睛的方华,早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山盟海誓,早已经迷失了自我。她的丈夫方华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方华,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宗书记,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抓人吧!”
“好的,沈红!”
宗卓洺立刻亲自带人去了市委办,方华看见宗卓洺和身后一帮人出现在自己办公室,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住了。他还想给侯部长打电话,宗卓洺直接跟他展开了坦白局。
“方秘书,不要再去打扰侯部长的晚年生活,老爷子虽然老了,这儿一点都不糊涂。”
“你怎么知道我联系过侯部长?”
“你说呢?”
方华看着宗卓洺的眼睛,顿时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上当了,上了沈红的当, 这女人为了撇开关系,竟然主动选择大义灭亲检举揭发他。
最毒妇人心,这五个字一下子具象化了。
“是沈红那个贱人告诉你的吧?是不是她让你来抓我的?毒妇!”
“方秘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把自己的过错怪罪在沈红身上?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宗卓洺,你少在那里幸灾乐祸,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沈红是不是跟你有一腿?荡妇!”
宗卓洺脸色越发愠怒,他和沈红单纯就是上下级关系。方华狗急跳墙了,竟然给自己老婆泼脏水。
“把人带走!”
“好的,宗书记!”
方华被回了市纪委,宗卓洺亲自对他进行审问。方华和宗卓洺的手机都在外面被专人保管,二人展开了大脑的巅峰对决。
“知道为什么抓你到这个地方喝茶吗?”
“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我们之间有什么私仇?方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没必要再挣扎了,你干的那些事情,证据已经都板上钉钉。”
“你看上我老婆了,这不就是私仇吗?”方华脸上竟有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听见方华这么说,坐在宗卓洺旁边做记录的工作人员,脸上略微有些惊慌失措。
宗卓洺气定神闲说道:“这个世界上分为三种事,第一种是真实存在的事,第二种是没有发生的事,第三种是无中生有的事。方华,我清清白白,随便任何人来调查,我都经得住查。你呢?市纪委这一关,你都过不了。我跟你说,省纪委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悔恨吗?一手好牌被你自己打砸了。”
方华冷笑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但我一点儿都不后悔,至少我曾经拥有过男人的梦想。宗卓洺,你没有这个胆量去尝试。一旦你尝试了,你就会明白,男人很难抵挡那些诱惑。”
“所以,你承认自己干了那些事儿?”
“承不承认很重要吗?我不想跟你聊天,我等省纪委的人来审我,你不配!”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敲门,宗卓洺走出去,下属告诉他省纪委到了,考斯特正在楼下。
宗卓洺命人赶紧了方华,自己整理一番就下楼迎接省纪委的人。
省城车牌照的一辆考斯特里面,走下来五名男子,走在最前面的是省委巡视组组长何岸青,身后跟着的人是派驻纪检监察组组长张铭升,后面还有三个人是省纪委的办案人。
宗卓洺主动上前迎接,“何组长,张组长,你们怎么来了?”
何岸青长着一张严肃的国字脸,“宗书记,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在省里开会。这次我和铭升一起过来是我们省纪委书记安排的一项硬性任务。甘氏集团的事情我们已经都知道了,这对父子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但是这些年来帮助他们的人,现在一个都不能放过。尤其是尚泉汤泉一案,目前还没有结案。我听说昨天市委召开的大会上,公安局的严忠义直接在会场上就被带走了。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市里面都传遍了,我相信老严一定没问题。”
“这个不用你相信,我们都相信老严的人品,省公安厅直接把人带走问话,这事情已经传到部里了。他们是昏了头了,竟然这么对待老严。”
“老严太老实了,从来没有告诉外界,他在北京的人脉关系。不管多难,他都没有找北京那些兄弟们帮忙。”
“你不用担心老严,部里已经知道了,用不了多久老严就会恢复自由。”
“可是这事情闹出来了,老严脸上多没面子啊!”
“有些人做事就是这样,也不能怪省公安厅着急,尚水汤泉的案子到现在都还没结案。”
“快了,我听说马上就要结案了,背后那个神秘人已经抓住了,公安局那边正在审问此人。省公安厅这个时候来人,他们目的是什么?这个我还没有搞清楚!”
“会不会老严得罪了什么人?他这马上就要退休了,真是一波三折,一下子出了这么多命案。”
“前几年太安逸了,一直没什么大案子,没想到都屯在他退休这一年爆发了。老严吉人自有天相,北京那边在跟省里做工作,相信很快就会放出来。对了,我听说阮国栋的案子也查清楚了,跟那个神秘人脱不了干系,这次我来也想一块儿搞明白当年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张铭升当年就认识阮国栋,突然开口问道:“我听说阮国栋的儿子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这小子我这次来想要专程见一见。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五岁,阮国栋到省里开会,带他一块儿去的,结果这孩子在我们家住了三天,他爸开了三天会议。”
宗卓洺点点头:“没问题的,等案子都查清楚了,我来安排你们和这小子见个面。老严也很关照他,听说这孩子确实有天赋,当警察的一块好料子,在最近这几起案件当中的工作表现还不错。”
“那是自然的,虎家无犬子,他可是阮国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