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
还没到跟前,富察念安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奔向戴佳氏的怀抱了。
明明才离家一天,却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
让她想家想得心中酸涩不已。
“哎,慢点,慢点。”
戴佳氏一边嘴上说着,一边朝女儿走去。
不只富察念安想她,她也想女儿。
想到今天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的。
生怕安安哪里出了问题。
好在佛祖保佑,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真是再好不过了。
富察念安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和额娘说,可是这会儿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她坐在马车上,小脑袋东倒西歪的。
像极了一只昏昏欲睡的小猫。
戴佳氏看得心都要化了。
她坐了过去,伸出手把女儿揽进怀里。
感觉到温柔熟悉的气息,富察念安动了动身体,找了一个睡觉的好位置。
瞬间呼呼大睡起来。
直到被叫醒,她揉着眼睛,还是两眼迷蒙。
戴佳氏还没发话,春秋和冬夏两个丫鬟就很有眼力见儿地立马上前,搀扶着她们格格往住处走去。
她不放心的想要跟上前去看着,可是才迈出去一只脚,就被刚回来的富察马齐给叫住了。
“夫人,”富察马齐苦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说道:“且随我回正院里吧。”
戴佳氏心里一咯噔。
看着老爷的脸色这么差,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当即就吩咐道:“秋嬷嬷,你快去好好照看着格格,莫要让她不舒坦。”
“夫人放心,老奴记下了。”
就算是夫人不说,秋嬷嬷自己也要跟着去的。
她可放心不下格格一个人。
回到正屋,不等戴佳氏开口询问,马奇就把事情倒豆子般吐了个干净。
他心里委屈啊。
明明说好的事情,最后怎么变卦了呢?
尽管知道这是阴差阳错之下,才造成的后果。
但是,但是这并不代表,马奇就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啊。
虽然他心里很感激雍亲王伸出援助之手,让安安免了受伤的可能。
“什么?!”
戴佳氏听完,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苍白着脸,抓着丈夫的胳膊再三追问:“你确定安安要入雍亲王府了吗?”
“可是你当初不还说得好好的,说什么已经办成了?”
“是不是你错会了万岁爷的意思?”
马奇叹了口气:“圣上已经当众下了口谕,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下圣旨了。”
看着戴佳氏失魂落魄的样子,马奇心里也很不好受。
“夫人呐,”他安抚性地拍了拍觉罗氏的肩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去直面它,逃避,是没有用的。”
一句话让戴佳氏瞬间痛哭流涕起来。
她哭到不能自已,明明平常最注重仪态的一个人,此刻衣衫凌乱,妆容模糊。
马奇听到这压抑的呜咽声,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没跟着掉眼泪。
但是他作为一家之主,怎能如此呢?
相反,他还要忍着内心的悲痛,去一遍遍安抚好其他人。
“夫人,夫人莫哭了,”马奇一个大老粗,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只能把康熙的恩典说了:“安安可是有万岁爷亲赐的双字封号,哪怕是个侧福晋,地位和福晋也相差无几了。”
戴佳氏听完,不哭是不哭了,但是却用眼神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你们男人懂什么?就知道表面上光!”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紧提着的那颗心,还是稍稍松了松。
抗旨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就算是万岁爷下旨要把一个贵女和乞丐配在一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更何况,雍亲王在众位阿哥中,确实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一是后院没那么多人,说明他并不怎么看重美色;二是子嗣不丰,至少安安入府之后,能给她委屈受的人没几个。
戴佳氏这样安慰着自己。
翌日。
正如马奇所说,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下了。
来宣旨的竟然还是康熙身边的大红人——梁九功。
这可是不能随意待之的人啊。
就算是不能打好关系,也千万不能得罪。
富察马齐连忙迎上前去,态度亲近却又自然:“梁总管?怎么是您亲自来了?”
梁九功心里舒坦,脸上的笑意也就更真挚了几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咱家也来沾沾喜气不是?”
“富察大人莫不是觉得咱家来不得?”
这话就纯属开玩笑了。
富察马齐当然也能看出来。
他连连摆手:“公公哪里的话,”接着朝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都是万岁爷皇恩浩荡,公公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梁九功一听,心里直点头。
究竟是哪个道听途说的传什么富察大人耿直不会说话的啊。
就单凭这几句话,梁九功已经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富察马齐能成为万岁爷的心腹之臣了。
“大人客气了,”别人礼遇有加,梁九功自然也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他轻声转述:“万岁爷说了,经由钦天监几次测算,八月初八着实是一个不错的日子,不如就将婚前定在那一日?”
这虽然是询问,却也料定富察马齐不会拒绝。
是以只是提前透露一下口风,好让富察一族的人为富察格格准备添妆。
“多谢总管了,”富察马齐眼神一亮,连忙带着人往亭子走去:“内子已略备酒水,知道公公心灵手巧,做葫芦是一绝,不知可有机会见识一下?”
梁九功这次出来,就是奉了康熙的命。
自然不会拒绝富察马齐的亲近。
“怎么样?还头昏脑胀吗?”
戴佳氏一边替马奇揉按着当阳穴,一边问道:“从二月份选秀开始,到八月份入府,中间只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了。”
“安安的添妆,时间怕是有些紧张。”
马奇喝完闭目养神,安然若素:“不必担忧,来得及。”
听见这肯定的回答,戴佳氏心里一定。
府里的大事还是要老爷做主。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好好陪一陪她的安安。
富察念安听了赐婚的圣旨后,并没有出现什么抗拒的情绪。
哪怕她早就知道,自己原本是不用入皇家的。
但是她一向心宽,看得很开。
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委屈的情绪。
当然了,觉得荣幸什么的,就更不会了。
“额娘,”富察念安乖乖巧巧地蹲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手里吃着刚剥好的板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却还是坚持问道:“那个雍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的,她其实对救了自己的那个冷面男子产生了几分好奇。
“你呀,”戴佳氏点了点念安的额头,“食不言寝不语,就没有一次规规矩矩的。”
可是明明没怎么用力,那娇嫩的肌肤还是红了一小块儿。
把戴佳氏心疼的,立马就要去拿养颜膏来,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教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