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将永琮轻轻放置在围栏之内,起身走到窗前悠悠道:“若是再早五年,本宫不但会怪你狐媚勾引,还会私下里将你处置,以免皇上身边又多了一个狐媚子。”
魏嬿婉惊讶抬头,却听富察琅嬅继续道:“可本宫如今却已经看透了,这后宫里得女人多的像御花园里的花朵,有人被花朵吸引后摘下花朵,难道还要怪那朵花儿长得太过鲜艳夺目吗?”
她转头看向魏嬿婉,眸中情绪无奈中带着怜悯。
“只是嬿婉,宫妃这条路并不好走,不止有表面的光鲜,你是个聪明人,想来这些道理即便本宫不说你也明白。”
魏嬿婉低垂眉眼,轻声道:“娘娘,奴婢明白,所以哪怕避无可避,奴婢也要等到实在避不过的时候,还请您让嬿婉再在您身边多侍奉一些时日吧!”
富察琅嬅轻轻笑了,眼中全然是对魏嬿婉的欣赏。
......
今夜是春蝉当值,魏嬿婉无所事事,便去四执库看了一趟芳姑姑。
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银白的月光洒在宫道上,仿佛在地上镀上了一层银辉。
魏嬿婉慢悠悠走着,心中被各种纷乱的情绪填满,一时间五味杂陈。
却没想到在路过一个偏僻的角落时,猝不及防被人捂住了嘴拖进了一旁的暗巷之中。
一声惊叫被压在了喉咙中,捂住她嘴的那双修长大手骨节分明,却没有一点习武之人该有的茧子,熟悉又让她安心的冷香蔓延在身周,来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魏嬿婉彻底放弃抵抗,乖顺的任由这大胆的狂徒将她掳进了暗巷深处。
那人应该是气得不轻,径直将魏嬿婉压在墙上,却又下意识用手背垫住了她的后脑勺,生怕将人脑袋磕痛了。
银白的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邪魅又野性,因着心绪不佳,殷红的薄唇此时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不是进忠又是谁。
进忠轻轻松开捂住魏嬿婉嘴唇的手,却没想到被他压住的人不但没有尖叫还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进忠顿时觉得十分郁闷,将头凑到魏嬿婉耳边咬牙道。
“嬿婉姑娘,你可让本公公好找啊......戏耍我就这么让你高兴?”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魏嬿婉耳边,让她耳根处一片酥麻。
她用手轻轻抵住进忠的胸脯,狡黠一笑道:“进忠公公说笑了,嬿婉哪有胆子敢戏耍您。“
进忠轻哼一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是启祥宫的小宫女,本公公还担心你在那儿又被欺负,天天巴巴的去那找你。”
魏嬿婉抵住进忠胸膛的手指轻轻摩挲,温声道:“我可没有说过我是启祥宫的小宫女,那日不过是替皇后娘娘去陪产,碰巧湿了衣裳才换了一件。”
她的手仿佛带着灼人的热浪,进忠只觉得胸前被摩挲过的地方都火热起来,顿时有些不自在的咽了两口唾沫,回想起那夜。
‘……嬿婉,在启祥宫被人欺负了吧?’
‘……没……没有……’
进忠气结,那种被人戏耍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按住胸前作乱的小手,几乎是恶狠狠问道:“那咱们当日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魏嬿婉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进忠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黑沉。
“罢了,是我不识好歹高攀了,嬿婉姑娘就当我那夜说的是梦话吧!”
他赌气这么说着,握着魏嬿婉手的大掌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还握得更紧了。
魏嬿婉展颜一笑,随即表情认真道:“当然算数,要是爬不上龙床,我可还等着做进忠公公的对食呢。”
进忠接触到她的视线,犹如被烫到一般,平生竟头一次生出想要落荒而逃的念头。
“养...养心殿还有差事,我先回去了!”
他真的逃了,魏嬿婉从暗巷走出,看着进忠有些狼狈的背影,哑然失笑。
她手中刚被塞了一个玄色的荷包,里面装着许多胖乎乎的小银角子。
.........
翌日傍晚,敬事房的人拿着绿头牌走进了养心殿。
“请皇上翻牌子。”
弘历有些心累,又想起了魏嬿婉颜若桃李的面容,不由心痒难耐。
可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那边不松口,他要是强求到底也不成体统,于是更觉无趣。
绿头牌上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个人,思来想去,他想起如懿以前也同魏嬿婉一样做过许多跳脱的事,不由心中微动。
“让娴贵妃来养心殿陪朕用晚膳吧。”
敬事房的人躬身退下,接到传召的如懿很快就梳洗打扮来到了养心殿。
弘历忽视掉她难看的衣裳和大红色的嘟嘟唇,只谈些以往的趣事,倒也算是平安的吃了顿晚膳。
“皇上,你记得吗?臣妾还是青樱时去参加选秀,为了不让三阿哥看上,臣妾还吃了好多豆子呢~”
弘历微微摒住了呼吸,干笑了两声直接开口道:“如懿啊,出虚恭这事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提了,弘时喜欢的也不是你这样的女子,他偏好更漂亮一些,有才情的,你当年多少有些自作多情了,就算你不出虚恭,弘时他也一定不会选你。“
如懿眨巴着眼睛扭着身体嗔道:”皇上~你又笑话臣妾~”
她说这话倒是有些可笑,弘历微微一笑,却见李玉进殿回禀道:“皇上,齐汝齐太医有要事求见。”
弘历微微颔首,对李玉嘱咐道:“让他进来吧,你找人伺候娴贵妃去围房沐浴。”
李玉躬身应是,将如懿送去了偏殿。
围房中,如懿坐在镜子前打算卸下头上珠钗,屁股才挨到椅子就五指大张翘着兰花指摸向旗头,哑声道:“珠花呢?!”
容佩在她头上密密麻麻的首饰上看了半晌也没发现掉了哪朵珠花,于是轻声道:“定时过来围房时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奴婢回去替您找找?”
如懿嘟着嘴起身命令道:“你去备水,本宫自己回去找找。”
容佩无奈低声应是,如懿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围房原路返回,夜色很黑,她佝偻着身子在地上寻找,无处安放的双臂张牙舞爪的在身侧挥舞,看背影很像一个走不稳路的老太太。
齐汝立在弘历身前恭谨道:“皇上,臣近日去给舒妃娘娘把平安脉,听闻娘娘怕是有想要停喝那坐胎药的打算,臣惶恐,还请皇上示下。”
如懿正好走到窗前,闻言脸上浮现八卦的表情,偷偷将耳朵凑近窗边听着。
弘历面色冷凝,沉声道:“这坐胎药是朕为舒妃特制的,自然不能停药,她是太后的人,朕不想让她轻易有孕,这药性温,总归不会坏了身体,且让舒妃喝着便是。”
如懿眼睛闪过震惊之色,将耳朵凑得更近,缩着身子凑在窗户边,十分鬼祟。
正屏息细听的时候,如懿屁股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被人从身后重重一脚踹倒在地上,进忠的声音随即在她身后响起。
“什么人?!竟敢在此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