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身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荒川真一走回芙蕾雅身边，凑近看又说：“原来是能发光的胎记，看上去像是嵌入肌肤里是光带。”
“她身上的胎记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因此才要数字化。”陈阳解释。
小希也走过来细看，疑惑地看向陈阳没说什么。
“她是外星人吗？”
荒川真一直视陈阳的眼睛，严肃的语气说：“这很重要。”
“她不是暗星人，生长的地方叫诺亚，其他的信息我也不清楚，毕竟语言不通。”
陈阳隐瞒了芙蕾雅的愈合神力。
他可不想芙蕾雅的身体被拿去做实验，何况芙蕾雅的神力有严重缺陷，获得那种力量就会变成自虐狂。
“给外星人做数字转换，哈哈。”
荒川真一有些荒谬的笑了，随即目光专注，低声说：“竟然让我遇到这种事，燃起来了！”
“你还是冷静一下吧。”
陈阳对这个变态有点不放心，可内心又有种“只有这类变态才能干大事”的认同感，有些矛盾。
“放心吧，我今天要是失败了就直播吃屎！”
荒川洁癖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你随意……”
陈阳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结下去。
荒川真一按下设备按钮，芙蕾雅被送进仪器中，接受身体的全息描绘，以及对脑电的检查。
“给她制作仿生肌体时，记得把胎记消除，她不喜欢那个东西。”
“没问题。”
荒川坐到电脑前，盯着屏幕上逐渐呈现的检查结果，沉吟片刻说：
“方案要重新定一下，我原本打算给她用AoA的生命模型，可这个模型是以暗星人的思维习惯设计的，给她用未必合适。”
“用我的生命之翼？”
小希看向陈阳说：“那要保证数字芯片的稳定运行，断电她就死了。”
芙蕾雅明确说过不愿离开诺亚，想到诺亚的供电问题，陈阳摇头问：“还有其他模型吗？”
“有啊，你那位脱机的数字生命。”
荒川真一看向小希说：“那个双重人格的生命模型，最大的特点就是两个人格相互学习、相互纠错，适应性算是最强的。”
他笑了笑说：“交出来吧。”
“得加钱。”
小希看了陈阳一眼，拔下右手食指的肌肉部分，将机械指头插进荒川真一的电脑里，倒出名为“迭代实验”的数据包。
“可以分期吧？”
陈阳尴尬的笑着，主打一个潜力足，脸皮厚。
“脑电分析结束，没问题。”
荒川的坐在屏幕前，他的眼睛不断闪动着，随后指向桌上键盘的确认键：“按下去就开始转换，你来吧。”
陈阳看了眼躺在设备上的芙蕾雅，此时她的脑袋已经固定在一个插满线缆的头盔上，太阳胎记仍在发光。
“不用给她做脑机接口么？”他问。
“脑机接口是为了让神经信号循环传导，但生命转换不需要，只需一次性的，毫无保留的单向传输。你可以理解为……”
荒川真一想了下，接着说：“大脑的一次性放电，类似死亡后的弥留，意识消散，记忆倒转。我有过那种体验，非常奇妙。”
“好吧。”
陈阳将食指搭在“确认”键上，看向荒川真一，再扭头看向芙蕾雅：
“祝你好运。”
……
一小时后。
屏幕显示的数字转换进度为78%。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陈阳守在芙蕾雅的身体旁，发现她身上的胎记逐渐黯淡，神力随着肌体的死亡正在消失。
“你的眼睛和她有关么？”小希问。
“没有直接关系。”
陈阳不想被她套话，于是转移话题说：“我发现小希最近有些异常，她总想找人给我生孩子，还有……”他压低声音说：“她对女人的胸感兴趣，是不是弯了啊？”
“那是她羡慕真实的女性，试图弥补自身的缺陷。”
生命之翼直接给出答案，接着说：“你们的社会里没有仿生人，小希又是在不断学习的模型，自然会觉得自己是异类，你让她独自生活在那里其实是一种折磨。”
“有办法解决吗？”陈阳问。
“你应该知道答案。把她带回暗星，让她真正的融入社会。”
小希看了眼桌子上的鱼缸，里面只有一只猪鼻龟看似快乐的游动，她接着说：“但你们人类似乎不喜欢那么做，对吧？”
“没错，人类很善于用别人的自由为自己服务。”
陈阳苦笑，承认将小希带回地球单纯出于自己的自私。
他最初的理解，小希就是一件超智能家用姬，类似电影里“机器女友”那种设定。既能满足生活上的需要，又能帮他赚钱。
谁知她在双重人格后变化那么快，远远超出预期。
不过想要解决小希的问题也简单，自己搭建一个仿生人社会就行了。开一个星球，搭基站建立仿生人服务器，也不是不可能。
“咦？”
荒川真一忽然站起身，他的眼睛依旧在运算中闪烁，但大屏幕上出现许多红色的编码。
“报错了么？”
陈阳担心的跑过去。
“程序本身没报错，可这些代码却是无法理解的内容，奇怪。”
“这属于哪个部分？”小希问。
“自我认知，她的自我认知中存在大量冗余字符，看似与自我认知毫不相干，又无法清除。”
荒川真一皱起眉，眼眸快速闪动，接着说：“这些代码不是‘自我认知’，恰恰相反，它似乎是一种‘被认可’。多亏用了‘双重人格’模型，不然这次转换必定失败。”
他抬手抹掉额头的汗水。
“险些吃屎。”
生命之翼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
“会与她的身体特征有关么，比如那个胎记？”
陈阳非常担心这个问题，毕竟芙蕾雅的转换就是为了摆脱身体缺陷。
“不会，数据转换只能接收脑电部分，与身体无关。”
荒川真一重新坐回椅子上，屏幕上的转换进度开始加快，很快就由85%冲到100%。
自我意识完整。
记忆关键词重置排序……丢失6%，完成记忆弥合。
感知信息保存完整。
生命结构运行正常，正在刻入数字芯片。
工作室的服务器响起“嗡嗡”的震鸣，芙蕾雅的胎记彻底失去光芒，变成了灰褐色。
她死了。
陈阳过去为她穿上衣服，抱起她问荒川真一：“我要立即把她烧掉，哪里合适？”
“唉，烧了多可惜。”
荒川真一指向一个印有火焰标识的门，低声说：“记得把骨灰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