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讲,这一刻,姜晓穗都有些心疼谢景川了。
你说你这张嘴啊!
姜丹草似乎没听到他说了什么,连看都没有看谢景川一眼,俏生生地站在门口问:“晓穗姐,我奶让你们晚上来我家吃饭。”
姜晓穗虽是晚辈,按规矩出嫁前不用去二爷爷家拜年。但她现在有钱,嗯,主要是为了躲避周老爷子的“狙击”,初一便跟着姜晓湖一家去二爷爷家拜年了。
姜晓湖一看只剩自己,也哒哒得跟在屁股后头。然后是姜晓河、姜晓麦……
虽然出年礼的只有姜晓湖和姜晓穗,但吃饭人人有份。想到这里,姜晓穗也是十分汗颜。
“额,丹草,你跟二奶奶说一声,我家有客人,我就不去了,我哥去一下就得。都是一家人,别瞎客气啊。”
姜丹草为难地看着她,似乎想说点强有力的理由,但怎么也找不出来,她原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性子。
周老爷子在一边默默看着,心中大感惊奇。原来外孙喜欢这一款,可之前在省城,也不是没有同款小丫头吧?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娇俏灵动的身影。
周老爷子本能地拿手揉了揉眼睛。
“咦,不是重影?”
李开元汗流浃背,小声提醒:“她们是双胞胎。”
周老爷子瞬间悟了,脸上露出明显的愉悦来,看向姜晓穗的眼神竟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
姜晓穗一身恶寒。
糟老头子换招了?
混球家里竟然有双胎基因,以后老头子是不是可以拥有一对一模一样的曾孙啦?
哈哈哈,一定可以的,毕竟我大孙子那么棒!
“丹花,你怎么也来了?坐会儿吗?要走了,那你跟二奶奶说说,我和几个小的不去了,我大哥代表全家。”
姜丹花见她家里真有客人,也晓得堂姐不方便,至于那两个新来的的堂姐和堂弟,不熟,客气问两声得了。
“丹草,你走啦?”谢景川期期艾艾地问。
姜丹草冷淡地点点头,姜丹花撇嘴,两人相携而去。
谢景川虽然失恋,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安慰,甚至亲如外公,也觉得他在男女关系中很坚强,自己会好起来哒。
“老弟啊,打扰你们这么久,我也该回去啦。”初四这天,周老爷子突然在饭桌上宣布。
姜老爷子等人自然劝了又劝,极力挽留。
姜晓穗也说:“干脆看完花灯再走吧,迎龙灯是东风公社的传统习俗,挺有意思的呢。”
周老爷子指了指她,笑道:“你这虎妞,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赶紧走呢。”
“怎么会,我可太舍不得您啦!要知道,去年迎龙灯时,我可干了一件大事。还没说给您听听呢,怎么就要走啦?”姜晓穗假装不高兴地说。
这两人每天要斗嘴无数次,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只当二人相处方式比较特别。
“哦,什么事?”周老爷子故意问李开元,“小李,你来这么久,听说过吗?”
谁知李开元微微一笑,真得点了点头:“我听竹编厂的社员提过,去年迎龙灯时节,姜干事力擒人贩子,还解救了一双被拐儿童。”
大毛举手:“我我,其中一个就是我!”
姜老太笑骂:“你还好意思提呢。”
“怎么不好意思了?我姑救了我,她是大英雄,那人贩子被她打得鼻青脸肿,成了一个大猪头。”大毛夸张得比划着。
饭桌上笑声一片。
周老爷子惊讶得看了眼李开元,见他点头,登时惊奇道:“看不出来,你竟是个有勇有谋的。”
“我厉害着呢!”姜晓穗傲娇道,“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看灯?跟我走一起,保证你出风头。”
这话姜晓穗可不是乱讲,这几天来家里拜年的人可说是络绎不绝。
同事、底下生产队的队长、砂石厂毛厂长……
老姜家开始迎来送往了。
周老爷子却道:“我还是得回去,不是我说你啊,小丫头。你一个小干事都有这么多人要应付,我一个老头子不得比你更忙?”
姜晓穗一时语塞。
可恶,被你装到了。
周老爷子当天下午就走了。临走前涂静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地说:“有空来家里坐坐。瑞华,带晓穗回来。”
周老爷子冷哼:“带同事回来干吗?”
“爷爷……”
“走了。”周老爷子挥挥手,吉普车渐渐远去。
正月迎龙灯一过,节奏重新紧凑起来。姜晓穗提干这事意外顺利,二月底她摇身一变,成了新晋“姜书记”。
“姜书记,你要上哪儿去?今年合作社的工作方案做好了,你赶紧看看。”陈伟良瘸着腿,把人堵在商业办公室门口。
“陈书记,您有事叫我一声就行,我马上过来,何必亲自站起来呢?”姜晓穗殷切地说,“不过我现在要去趟县里,等我回来再看吧。”
“去县里?那你看完再走吧。”陈伟良拦住她,把受伤的腿往前一搁,一副有种你从我腿上踩过去的凛然表情。
“……”
摔断腿的人这么牛吗?
姜晓穗不得不退一步,从他手里接过方案,翻了翻说:“这样吧,我带去车上看,等我回来,咱们就开会。”
陈伟良皱眉,不满地嘀咕:“你说你咋这么忙?一个方案搞这么久,就让你看一眼,又不叫你干活,拖拖拉拉没个准信,这可不像你啊。”
姜晓穗汗颜:“抱歉,这不是为了广交会嘛。我得去县报社印刷产品册,今年的春季广交会是咱们公社重中之重,耽误不得啊。”
“你少拿广交会来压我!”陈伟良说,“等你从县里回来,立刻把方案意见给到我,不然我去邓书记那里告你状。”
“……一定,一定。”姜晓穗底气不足地回答。
天杀的,为什么当个书记能忙成这样?姜晓穗抱怨归抱怨,办事仍旧很利索。紧赶慢赶地来到县报社,跟对方单位的人一顿忽悠,落实好印刷产品册的事,当日返回公社,去到了东风砂石厂。
“毛厂长,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姜晓穗风尘仆仆地走进厂长办公室。
“姜书记,您总算来啦,您现在可真是大忙人啊。”毛厂长跳起来,殷勤地给她倒水,赔笑。
“不要废话了。我刚从县里回来,实在没工夫,一会儿还要回趟公社。你有话就说,我听我奶奶说,你都来我家好几趟了。”姜晓穗纳闷地瞧着他,“到底为了什么,不来公社找我,偏偏要去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