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老嫂子哟,您就别吊我们胃口了,快说说吧。”社员们急道。
姜老太舒爽极了:“周书记呀。”
“周书记?他不是回城里了吗?”
姜老太努力装出稀松平常的样子,说:“嗐,那还不是为了我们晓穗。你们知道我家晓穗考大学的事吧?”
“知道呢,听说姜书记学得好,队里几个知青都还向她请教呢。”
“对呀,她打算考海市的大学。瑞华不想跟她分开,就提前调回省城去,等明年晓穗去海市上学,瑞华也能去调去海市了。”
社员们听见大新闻,兴奋地叽叽喳喳、交头接尾,一个个凑近了跟姜老太道喜。
可不是大喜事嘛,虽然他们也不懂为啥当了干部还要考大学,但姜书记带他们挣过钱,是个有能耐的人,她的决定准是没错的。
赵秋雁一见姜老太出风头,大为不悦:“哟,你这话的意思是,他俩之前就好上了?不过这也不奇怪,晓穗从前就跟男同学不清不清楚——啊!老太婆,你干啥——啊,哎哟喂!”
姜老太打人啦!
“老娘皮,再胡咧咧,我撕烂你的嘴。”姜老太插腰,气势汹汹地骂道。
赵秋雁捂着脸,不服气地回敬:“你孙女自己干的脏事,还不让人说了?别以为你家干部多了不起,信不信我去上面举报你们?”
有人劝:“冷静冷静,姜书记不是那样的人,有话好好说……”
“你以为谁都跟你儿媳妇一样呢?我告诉你,我孙女两年前就跟瑞华定亲了。”姜老太抬起下巴,高贵冷艳地表示,“我和晓穗爸妈连亲家家里都去过,也吃过定亲酒,他们早就是两口子了。”
人群安静了一瞬,猛地炸开。
“啥?他俩都订婚两年了?”
“老嫂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瞒我们这么久?”
“就是啊,你说我们也没跟你道个喜,多见外啊。”
“……”
姜老太摆摆手,说:“两个年轻人想好好干工作,加上我们晓穗之前确实小点,所以一直没对外说。不过省城那边是知道的,邻居们也都认识晓穗,可不是道德败坏。”
“是是是,那咋可能呢?姜书记和周书记的人品我们绝对信得过。”
赵秋雁嫉妒得要跳起来,那小贱货看不起她儿子,凭啥能嫁到城里去?她就该搞破鞋被抓被开除!
“老嫂子,周书记家是干啥的呀?之前看他家开吉普车来,家里条件应该很好吧?”有人打听。
姜老太一直等着人问呢,做作地撩了下白头发,说:“也一般,住的是军区家属院,门口还有带枪的兵守着,一般人是绝对进不去的。”
“哦吼!”
“瑞华爷爷好像是啥老首长,不过已经退下来了,没啥可风光的。”
“退下来,那也是老首长啊!”不光赵秋雁,其他老婆子也嫉妒得眼睛发红。
姜老太做作地噘嘴:“退就是退呀,跟咱普通人一样。不过晓穗公公还在呢,听说也是要当什么的?具体我一个乡下老婆子不清楚。”
嫉妒令人面目全非!
社员们已经不知道说啥了,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太大,连嫉妒都觉得自己不配。现在他们算是明白了,为啥姜晓穗要考大学,对她来说当个小地方的干部根本不算啥嘛。
“老嫂子哟,你可有福啦。晓穗以后成了大城市的人,还是大学生,男人家又那么硬气,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姜老太努力压着嘴角,谦虚地说:“嗐,都是两个孩子有缘分,我们家也不看人家条件好不好,瑞华对晓穗好就行。”
社员们一个个说是。
赵秋雁尖声冷笑:“得意啥呀?人家条件好,顶多是贪新鲜。而且高考成绩还没出呢,别回头考不上,周书记可已经走了,到时候你家晓穗只能一个人待在乡下了。”
“呸,我家晓穗不可能考不上!”姜老太怒,心里还是有点虚,毕竟考不考得上这事还得看天意。
“这谁说得准,你家晓穗不可能样样好处都占,总有摔跟斗的时候。”赵秋雁冷哼。
有些社员听了也觉得有理,但不好说出来泼姜老太冷水。
赵五奶说:“要你多管闲事呢?晓穗男人家那条件,真要去不了海市,人家不能去省城啊?还以为是你个老娘皮,一辈子只能待在乡下。”
姜老太舒爽了,还是老闺蜜好。
姜晓穗要结婚的事很快传遍溪水大队,她还是该上班上班,该睡觉睡觉。
“邓书记,腊月二十一我结婚,大队里摆酒,您要是有空就上来吃饭。”
邓书记正在照顾他那几根顽强的头发丝,听见这话差点把仅剩的头发扯下来一根:“啥,你要结婚了?跟谁啊?”
“周瑞华。”
“???”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姜晓穗微笑:“不瞒您说,我们订婚两年了,过年前打算把婚礼办了。”
邓书记把手从头顶挪下来,神色渐渐凝重:“你们好两年了,他却突然回了省城。姜书记,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也很快要调走吧?”
说好当一辈子的革命战友呢?!
姜晓穗继续微笑:“还有个事忘了跟您说,前阵子我去县里参加高考了。我觉得考上,基本上没问题。”
邓书记双手交叉,面露微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考试好像要单位报考同意书吧。”
姜晓穗:“对呀,可是公章在林秘书那里。天呐,您不会不同意吧?国家可是提倡——”
“哈哈哈,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开个玩笑嘛,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姜晓穗点点头,不忘关心了一句:“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注意身体啊。”说着,转身带上门。
“哐当。”门内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姜晓穗耸耸肩,回办公室整理交接资料。
“晓穗,咋吃这么少?都考完半个月了,胃口还没恢复过来?明天去卫生院看看吧。”宋幼姗关心道。
姜晓穗摇摇头:“不用,我没感觉哪里不舒服,过阵子就好了。”
姜老太吃着吃着,突然放下碗,目光炯炯地盯着姜晓穗。
“……我脸上有花?”
“老大媳妇,等下把丹草喊过来一趟。”
“叫她干吗?”姜晓穗有一搭没一搭地扒着白粥。
“看看你是不是怀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