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听到殷莲莲开口指使着奴才:“你过去,探探她的脉搏。”
“是!”一人答应着。
冷溶月感觉到有手指搭上了自己的脉门。
“咦?”过来把脉的人咦了一声。
“怎么了?”殷莲莲问。
“哦,没什么,夫人放心吧,凭这脉相,她一时死不了。”这人回答道。
冷溶月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她以为冷溶月饿了几天了,身体应该很是虚弱才对,然而……
她哪儿知道,现在的冷溶月在不久前刚刚吃饱喝足呢!
“死不了就行了。
娘,我们来了这么久,她连眼睛都不睁一下,就一直这么舒服地躺着。
咱们要不要把她打醒?”冷怡星气哼哼地说道。
听了冷怡星的话,殷莲莲无奈地笑笑,“我说星儿,你把她打醒做什么?
你要听她说说话?那你岂不是更烦?
放心吧,再忍五天,就五天。
五天之后,这月华轩就改名为落星苑,娘的星儿是天上最亮的星星,就该落在这样的院子里!
娘连落星苑的匾额都着人做好了。
这里以后就是星儿你的地方。
在你嫁去煜王府之前,就住在这座最漂亮的院落里。
勤兴侯府内,也只有这里,才配得上我的星儿,才配得上未来的煜亲王妃!”
“嗯,太好了!女儿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说到这儿,冷怡星又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女儿一直都喜欢这个院子,可娘跟爹还有祖母就是不肯依我。
让她搬出去又能怎么样?算算女儿少住了多少年呀!”
“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的外家可是安国公府。
她那两个舅母想起她就到侯府来看看她。
如果让她换了院子,让你住进来,你觉得国公府的人会答应?
不过是一个院子罢了。
你现在住的院子也无非就是小了点儿,景致差了点儿。”
说到这儿,殷莲莲叹了口气,“谁让她那个死鬼娘是国公府最受宠的,唯一的女儿呢!
她当年嫁来勤兴侯府,手中可是有着大把的嫁妆!
这冷溶月又是她的第一个女儿,她可是爱如珍宝。
就这个院子,当初她那死鬼娘可是砸了大把的银子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整座勤兴侯府都是我们的了,更何况这月华轩!”
殷莲莲的话中有得意,同时也有些犯酸。
想想自己,这辈子,唉!
最一开始,是跟着冷显做不见光的外室。
后来又是带着女儿,还有三个月的肚子,蒙着一块遮羞布,勉强算是嫁进了勤兴侯府做了平妻。
平妻,是说得好听一点儿,实际上还是妾!
再说了,自己那个娘家本就没有什么厚实的家底。
再有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殷宝业败家,哪还能给她什么嫁妆!
既没有明媒正娶,更没有十里红妆!
不过好在,那个女人早早地归了西,大笔的嫁妆还不是都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虽说还有冷溶月这个亲生的女儿在,按理说,那个女人留下的嫁妆该是留给她唯一的女儿冷溶月才是。
但,什么是应该?
什么又是不应该呢?
论理论法应该,在她这里就是不应该!
再说了,当年冷显千方百计、用尽手段,才娶到了安国公府的小女儿傅宝珍!
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是为了什么?
哼!
一是为的有显赫的安国公府当靠山,当垫脚石;
二嘛,就是为了傅宝珍能够带过来的庞大嫁妆。
那大笔的嫁妆既然已经进了勤兴侯府,冷显也好,自己那亲姑妈殷老夫人也好,凭他们,肯把吃进嘴里的肥肉再吐出去?
怎么可能?
冷溶月,一个没娘的孤女,她能怎么样?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由着自己摆弄。
更何况,她亲爹、亲祖母都是和自己这个继母一条心的。
冷溶月有外家又如何?
有冷显这个亲爹在,外家也要靠后。
殷莲莲一时间想了很多。
冷怡星则是满眼贪婪地扫视着房中的一切。
“娘说得没错!
那女儿就耐着性子再等上几天好了。
等五天之后,把这个碍眼的冷溶月扔出了侯府,这月华轩里的一切,就都是女儿我的了!
哦对了,除了她的这些铺盖被褥要一把火全烧了,其他的东西……这拔步床、这桌、这椅、这柜子……这里所有的东西我全都要!”
“好好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到时候,娘找人来,把这些家什都重新上一遍漆,里里外外重新粉刷一遍,让娘的星儿开开心心地住进来!
再把那院门上头的门匾换了。
从此之后,这勤兴侯府里就再也没有让咱们母女觉得碍眼的东西了!”
话音落,两道尖酸刻薄的笑声又响起。
“好了,我们走吧,多看她一眼都烦!”殷莲莲厌弃地说道。
“就是!娘,我们走吧。”冷怡星挽上殷莲莲的手臂。
“好!”
脚步声出了屋子,远去了。
冷溶月缓缓睁开眼,缓缓坐起身,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唇角现出一丝冷笑。
这对母女能贪心贪得这么不要脸、这么理所当然也是少见!
而美梦编织得如此辉煌灿烂……也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行吧,贪心接着贪,美梦接着编!
越是如此,当一切都打破,最终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贪婪的编梦人才能更好地体会什么叫做梦想破碎和绝望;
而作为自己——亲自出手打破这几个渣渣的贪婪美梦的人,才会觉得更爽更有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