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跟着刘嬷嬷请上了楚大夫和穆大夫,四个人乘着马车一路赶去了城南殷家。
此时的殷家。
殷老婆子和儿媳于氏看着躺在床上一会儿痛呼哀嚎、一会儿又半死不活昏睡过去的独根苗儿,这婆媳俩是哭一阵儿,歇一阵儿;歇一阵儿又嚎一阵儿。
婆媳俩直哭得头晕脑胀,急得满嘴是火泡。
等啊等啊!
终于,家里的那个小丫头秋菊跑进来报信儿,“回老太太,回夫人,奴婢……奴婢看见侯府的马车往咱们这儿来了!”
婆媳俩听到这话,就如同濒死的人看到了救星一般。
她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殷宝业。
这时的殷宝业闭着眼睛,像是已经昏睡过去了。
婆媳俩便没有吵他,一路踉跄地朝着大门口儿迎出来。
她们还想着,就算冷显要去上早朝,最起码,那殷氏会来,说不定那殷家的老姑奶奶听说了,也会跟着一起来呢!
要说这殷家,可就只有殷宝业这一根独苗。
殷家要延续子嗣香火,可就指着殷宝业一个了!
她们也该和自己一样,把殷宝业当成宝贝才是!
殷老太太想得挺好。
当婆媳俩赶到大门口儿的时候,就见侯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外。
赶车的小厮放好了脚凳,先从马车上下来的是自家的下人刘嬷嬷;
紧跟着,就看到陆嬷嬷弯着腰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刘嬷嬷还回身扶了陆嬷嬷一把。
在她们后面又下来了两个男人,手里都提着药箱。
这应该是两个大夫。
不过……殷家婆媳俩看到这两个提药箱的大夫,眉头就是一皱。
尤其是殷老太太。
她可是嘱咐了刘嬷嬷的,让刘嬷嬷去到侯府后,找自己的女儿殷莲莲和勤兴侯冷显,让冷显去太医院请个医术好的太医来给自己的宝贝乖孙治伤。
可……眼前这两个大夫,一看就是医馆里的普通坐堂大夫。
这哪儿是什么宫里的御医呀!
婆媳俩看了看先后下来的两个提药箱的大夫,又朝后看了看。
车厢里没人了。
再往远处看看,也没有第二辆马车跟过来。
这是……这是姑奶奶和老姑奶奶都没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受伤的可是她们殷家的宝儿啊!
她们居然……居然都不来看一眼吗?
殷老太太当时就蹿起火来,直接朝着陆嬷嬷就吼开了:“我说陆嬷嬷,我们殷家出了这天大的事,怎么就来了你一个奴才?
我们家的两位姑奶奶呢?
怎么着,这是瞧不起我们殷家,让你一个奴才来糊弄我们的?”
听到殷家老太太这火顶脑门儿的发问,陆嬷嬷也是一愣。
继而心中就升起一股强烈的不满。
就算自己是个奴婢,那也是勤兴侯府的奴婢,并不是你们殷家的奴婢。
如今自己这个侯府的掌事嬷嬷代替主子到了殷家,殷家起码也得给个一两分面子。
陆嬷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请了大夫,又大老远地跟着过来了,这殷老太太一句道劳感谢的话没有不说,还兜头盖脸一把火直接烧到了自己身上!
还是当着自己请来的两位大夫的面!
陆嬷嬷心中气恼,脸上发烧。
可……不管怎么说,这殷老太太也是自家夫人的老娘。
自己在府里就算有些体面,也终归是一个做奴婢的。
再怎么也不敢当面怼回去。
陆嬷嬷强让自己现出笑脸,上前福了福,说道:“奴婢见过殷老太太!见过夫人!
是这样的,昨天夜里也不知怎么的,我们老夫人跟夫人都病了!
还有侯爷,今天也是觉得身子不适,告了假都没有去上早朝!
刚刚奴婢跟着陆嬷嬷出门来这里时,几位主子都还没能起身呢!
府里一大早儿就请了大夫。
老夫人施过针,服了药,一直昏睡着;
夫人和侯爷也都在床上躺着,一时起不了身。
所以……所以才打发奴婢先请了两位大夫,跟着刘嬷嬷一起过来看看。
哦,这两位大夫,一位是治跌打的圣手穆大夫;
这位是治疗那个……那个的……啊,这位是楚大夫。
两位可都是京城的名医。
老太太,夫人,您二位看……是否先请这两位大夫进去给表少爷诊个脉?
眼下还是抓紧给表少爷治伤最要紧啊!”
听了陆嬷嬷的话,于氏倒不敢多说什么,殷老太太可是不乐意了。
殷老太太直接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陆嬷嬷真是有一张巧嘴啊!
你们那里是侯府,我们这里是小百姓家。
这侯府里的事呢,我们这小百姓还真就想不明白了!
这要说身子不舒服,难不成还能都约着一起不舒服不成?
哈!偏偏在我们宝业受了重伤的时候,那边一个不舒服、两个不舒服,全都不舒服?
还是觉得有些事指不上我们家宝业了,就不把我们殷家、不把我的乖孙当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