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来到了朝阳苑这里,只看一眼就够了。
殷氏瘫坐在冷怡阳身边。
冷怡阳看着自己身边有着一张吓死人的丑脸的亲娘,强忍着恐惧和嫌恶,哭嚎着开口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房里的东西呢?
我房里的东西呢?
怎么一样都没了?
是谁搬走的?
儿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冷怡阳这一问,殷氏伤心了!
从早上惊醒后到现在,殷氏回想了一下,不禁悲从中来,也“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从一大早睁开眼,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再看到空空荡荡的库房、空空荡荡的落星苑、朝阳苑……殷氏就像傻了一样,没有流下一滴该流的泪水。
而这会儿,她的眼泪却突然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
她想哭……她想哭……她想哭个痛快……
她忍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她费尽心机,机关算尽,为的又是什么?
她不就是为了不止要当上尊贵的侯夫人,她还要做一个腰缠万贯,拥有无数宝物的侯夫人!
她要傅宝珍的嫁妆,她要!
可是,这一夜之间……没了,什么都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悄无声息地,就将她的财产、她的宝物,全都洗劫一空了!
殷氏哭,拼命地哭!
她哭她的财宝,哭她那一大笔的嫁妆。
她是理所当然地将傅宝珍的嫁妆当成了她的私有物,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世上还有“无耻”二字!
如今,突然失去了这一切,就如同摘去了她的心肝肺……不,比摘去她的心肝肺还要疼上千万倍!
殷氏这一哭,倒把冷怡阳吓得住了声。
他瞪大着惊奇的双眼,看着身边的殷氏,不由得朝一旁挪了挪,又挪了挪……
他想离殷氏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眼前的这个娘……太太太吓人了!
冷显正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才走进朝阳苑里,就听到了屋中传出殷氏那能冲破屋顶的嚎哭声。
冷显的心里更是一阵起烦!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冷显心下怨怒着,在忠顺的搀扶下走进冷怡阳住的屋子,当然是空空荡荡的屋子。
几个下人在一旁噤若寒蝉地垂首站立着。
自己的儿子冷怡阳伸着两条腿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而他身旁的殷氏……
当冷显看到张着嘴大哭不止的殷氏时,顿时被惊得呆立在原地!
这……这是他的枕边人?
这……这分明就是个活鬼呀!一头乱发披散着,一张肿胀变形的脸黑红黑红的!
这张丑脸上此刻还涕泪横流!
冷显看着此时的殷氏,他都想掉头逃走。
而正在大哭的殷氏,看到走进来的冷显,就像看到了依靠一般,“侯爷……侯爷……表哥……”
殷氏喊叫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着冷显奔了过去。
冷显慌忙朝后退着,“你……你你……”
冷显这一躲,殷氏就扑了个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殷氏的双眼被汹涌的泪水蒙住,没有看到冷显眼中那嫌恶的神色。
她依旧朝着冷显伸出手,一把扯住了冷显的衣角,“表哥,我们的宝贝,我们的财产,我们的一切……都没了!都没了!怎么办呀?
屋子空了,库房空了,连暗格里的东西……连暗格里的宝贝也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殷氏边哭着,边紧抓着冷显的衣角,用力拉扯摇晃着。
殷氏仰着脸看向冷显。
冷显低头看到眼前这张脸,恶心得差点将三天前的饭都吐出来!
他慌忙移开眼睛,将衣角从殷氏的手中用力夺了出来。
冷显朝后退了好几步,“哭哭,光哭有什么用?”
冷显此时心中的烦躁无以复加,他可没心思去安慰殷氏。
他也不是因为担心殷氏才找来了这里,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找个人商量而已。
然而,当他见到殷氏的第一眼,他就失望了!或者应该说是彻底地绝望了。
这个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容貌的殷氏还有什么用?
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就殷氏现在这个德性,他又能和她商量什么呢?
可如今这府中,自己的老娘好不容易醒来了,又中风了;
夫人又成了这副模样;
而自己的一双儿女……
冷显想到一双儿女……
忽然,他想到了冷溶月。
对呀,自己不光是有一双儿女,自己还有一个嫡长女冷溶月呢!
如今,这勤兴侯府中的状况必须要让冷溶月知道。
她想在外家过悠闲自在的日子,那怎么可以?
她是自己的嫡长女,是属于勤兴侯府的;
而属于她娘亲的嫁妆,也是属于勤兴侯府的。
如今勤兴侯府有难,她这个嫡长女必须回来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