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济恩和彭路看着站在人群后面的那个人,利索的嘴皮子口若悬河,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他们连插嘴的功夫都没有。
然而,人家说的句句是实话,他们无从辩驳。
况且,能说出这些话的,明显就是了解内情的;
敢当众说出这些话的,那必定是不怕事儿的!
或者说是不怕他们勤兴侯府的。
他们此刻去辩驳抵赖也毫无意义!
再说了,这会儿,他们不能跟任何一个人对着干。
否则,激起了众怒,那就不是商讨要账了,整不好这些人就能冲进他们侯府!
他们俩也有可能会被暴揍一顿。
那还真是划不来、犯不上啊!
于是,两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打躬作揖。
彭路脸上勉强挤着笑说道:“后面那位兄弟,话可不能乱讲。
我们这里好歹也还是勤兴侯府。
我们侯爷再怎么样,也还是大小姐的亲生父亲、煜王爷未来的岳父不是?
这位兄弟说话……还是要当心一些,免得开口招祸!”
“哎哟!说句实话就招祸呀?
那我倒要问问,我能招什么祸呀?
是将我抓起来打入天牢?
还是就地正法?
在下哪句话说错了?
这府里大小姐若是没有差点儿被活活饿死,那国公府干嘛着急忙慌地将大小姐接去国公府将养?
听说,国公府的二夫人见到外甥女险些被那恶毒殷氏害死,怒不可遏之下,一通耳光把那殷氏都扇成猪头了,是有这么回事儿吧?
在下听说得没错吧?
那个殷氏要是没做亏心事,她都被二夫人扇成了猪头,能不吭一声儿?
撒泼、耍赖、无耻不要脸,不是做人外室的必备技能吗?
还有啊,明明是勤兴侯和他那个继室贪了人家大小姐娘亲的嫁妆,如今还打着歪主意,想让人家大小姐继续掏银子。
他们想什么呢?
还能不能要点儿脸呀?
哦,对了,刚刚你让我小心出口招祸。
那我就问问,我哪句话说的不是实情?
我哪句话说的不是真的呀?
凭什么说真话还能招祸呢?
难不成,这侯府无法无天了!
我们老百姓就说一句实话,就被威胁了?
我说众位,这勤兴侯府,咱们还是少招惹吧,有账的赶紧结清,以后少打这交道为好!”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是啊!”
几位掌柜纷纷上前说道:“我说卢大管家,还有这位彭先生,多的话咱们也不说了,两位就赶紧先将我们铺子里的账给结了吧。
咱们铺子是小本生意,一家老小都指着这铺子活着呢,真是赔不起呀!”
“是啊是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又都举着账本账单围住了卢记恩和彭路。
彭路之前也只是萌生了退意。
而此时此刻,彭路是真想离开这座勤兴侯府了。
不止是接下来的生计艰难,而是他觉得,在这样的侯府里做事,纯粹就是陪着主子丢人。
他丢不起这人了!
卢记恩心中也是一片悲凉。
他如果不是为了替老侯爷守着这座勤兴侯府,他也早就一走了之了!
好好的一座勤兴侯府,到如今,在外面的人口中,已经成了如此不堪的存在。
能有这一个人在这里说出这些话来,那也就说明,在这京城之中,甚至在京城内外,已经有无数个人在说了。
那个人就在那里肆无忌惮地说话,再看看府门口站着的几个顺天府的官差,人家根本就是在那里饶有兴致地听着八卦,看着热闹,根本不予制止。
看起来,这座勤兴侯府的名声已经臭到家了!
气数……恐怕也是要尽了!
卢记恩长叹一口气,朝着在场的几个掌柜的说道:“各位掌柜的,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诸位今日先将账单留下,在下将这些账单转交给侯爷和夫人。
今日府中刚刚遭遇了盗贼,一切都还乱着。
请诸位容个功夫,让侯爷和夫人也好想想办法。
明后日……或许侯爷和夫人就有银子给各位结账了。
今天诸位就是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也是白白地耽误时间。
诸位看,这样可行?
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了!”
卢记恩言辞恳切,一众掌柜的看着今日也确实拿不到银子了,几人彼此低声商量了一番。
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
就是再耗下去也白耽误工夫。
于是,众人点头,纷纷将手中的账单交到了卢记恩和彭路手里。
“那就多多拜托卢管家和彭先生了!
我等明日再来。”
几位掌柜的和伙计朝着卢记恩和彭路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他们是离开了,可看热闹的百姓却还舍不得离开,大门外围着的人一点儿没见少!
这府里是真的遭了盗贼,还是假装遭了盗贼?他们还想看看后续呢!
这不比听书唱戏的还来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