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云看见陆鸣正自斟自饮,笑着几步凑了过来,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自己直接坐到桌边,边伸手拿桌上的茶杯倒酒,边笑着说道:“咱们谁跟谁呀?敲门多外道!”
凌波随后也坐下,将油纸包一个个打开。
踏云将倒满的一杯酒放到凌波面前,又将另一杯放到自己面前,再将陆鸣面前的杯子也倒满。
三人端起杯子碰了一下,踏云和凌波都是一口喝干。
踏云又抓起酒坛,将三人的杯子倒满。
“你们慢点喝。
晚上也不用再出去了,就慢慢喝吧,喝急了容易醉。”陆鸣提醒道。
“嗯嗯!”踏云一边儿捏起一块儿卤肉塞进嘴里嚼着,一边儿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陆鸣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侯府那边是个怎样的情形?”陆鸣问道。
踏云嚼着卤肉,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一个字儿,热闹!”
“那是两个字!”陆鸣白了踏云一眼。
踏云呵呵笑着,喝了口酒。
“怎么个热闹法?”管家陆鸣问。
“这么说吧,里外都热闹!
外面嘛,有要债的堵门,有看热闹的围着……
至于里面嘛,主子依旧住着奴才的屋子;
而奴才呢,依旧只能去别的奴才那儿挤着。
府里的奴才明着不敢说什么,可暗地里,到处都是抱怨声!
而且,府里的下人也没有正经干活的了,一天到晚全都在扎堆儿抱怨议论。
唯一还干点儿活儿的,也就是府里的厨子了。
不过,他们干的活儿相比往常吧,那是轻松太多了!
煎炒烹炸全省了,也就是蒸锅馒头熬锅粥,外加切点咸菜丝儿。
还有,那些手里稍稍有俩余钱的下人,偷偷摸摸儿地跑到街上吃馄饨、吃肉包子的也不少。
总之,勤兴侯府现在是下人比主子过得舒坦!
就那几个主子吧,勤兴侯的脸花着,殷氏的脸肿着,那老殷氏住的逸安堂的屋子……那味儿……都赶上茅厕了!
那两个小东西,一边抱怨着穿下人的衣裳失了他们的身份,一边儿又得靠着穿下人的衣裳取暖;
一边叫嚷着要吃鸡鸭鱼肉,一边又不得不喝着稀粥,吃着馒头咸菜。
他们也不想想,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连馒头咸菜稀粥都吃不上的呢!
有吃有喝还抱怨,就欠饿死他们!”
踏云气哼哼地撕下一块鸡皮放进嘴里嚼着,“那俩恶毒的小畜生,饿死他们都活该!”
“要我说,偷盗勤兴侯府的那个盗贼还是太善良、太好心了!
居然还将他们的厨房留下来了,油盐米粮也都没动。
当初要是连这些也全都顺手拿走,看他们连稀粥馒头都吃不上时又当如何?”凌波也在一旁搭腔。
陆鸣轻轻摇了摇手,“不然不然。
我想,之所以留下厨房和米粮油盐,也是那盗贼考虑到了府里的几十号下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盗贼貌似是扫空了侯府,可下人屋子里的东西却是一样没动的原因!”
凌波和踏云听了,也点了点头。
“要说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呢,依我看,勤兴侯府里的那些奴才,真正好的也没几个!
好的也留不到现在。
能留到现在的,都是那几个坏东西的狗腿子、爪牙。
真要是细究起来,他们肯定也没少干坏事!
就算是都收拾了,估计也没有几个是冤屈的。”踏云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话虽如此,但,奴才就是奴才。
他们都是听命于主子,为了讨好主子。
即便是有罪有错,也是有重有轻的。”管家陆鸣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算了吧,冤有头,债有主!
要追究,要报仇,也是要先收拾那几个作恶的罪魁祸首!
至于那些个小鱼小虾,早晚也得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起被收拾。
他们又还能蹦跶几天呢!”
“也是。”踏云点点头,“要说起咱们的小王妃,在那狼窝一样的勤兴侯府里,居然能活下来,也算是命大了!”
“谁说不是呢?
常言说得好,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冷大小姐将来嫁进咱们煜王府,做了煜王妃,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有享福了!”凌波也道。
“哪还用嫁进来以后再享福啊!
就是现在,咱们王爷不是都上赶着巴巴地把福送过去了吗?
知道小王妃在侯府里受了委屈,看看咱们王爷,这一通跑前跑后的!
知道小王妃要追查自己娘亲当年的真正死因,要去寻找当年参与其中的几个人证,咱们王爷这不就颠颠儿地先跑出去替人家小王妃打前站去了吗?
临行前,还将京城里的事儿全安排下了——
你干什么,我干什么,他干什么……
咱们这几个人可一个都没闲着的!
小王妃还没嫁进王府呢,咱们就都已经在替小王妃跑腿效力了!”踏云嘻嘻笑着,说道。
“还真是。
眼下,也不知道王爷那边儿进展到哪儿了?
找当年证人这事儿有没有点儿眉目了?”凌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