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路来煜亲王府,原本就没想着,侯爷丢给他的这趟差事,他真的能圆满完成!
他也根本就没打算着为了完成这趟差事要如何去想方设法,要如何地去措辞请求。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
他能平平安安地来,平平安安地回;
等到明天,他能平平安安地离开勤兴侯府,平平安安地离开京城。
至于勤兴侯府那个地方,他是不想再留了!
眼下来到这煜亲王府,彭路也只有一个期许,那就是——
别惹怒了煜王殿下!
别惹怒了煜亲王府的人!
依彭路的设想:自己对煜王殿下说一句,是侯爷让我来借银子的!
煜王殿下……呃……不是,凭自己的身份应该是见不到煜王殿下的!
煜王府的人说一句:不借!
然后,自己说一句:多有打搅,告辞!
然后自己转身离开。
再然后,自己回去禀报侯爷一声:王爷不借!
就这么简单!
至于说……提一提赐婚圣旨,提一提大小姐,提一提侯爷和煜王殿下的翁婿关系……
或是声泪俱下地再三请求……
啊呸!
自己可丢不起那个人!
彭路就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敲响煜王府的西角门,进了煜王府的西角门,被守门的侍卫带进了王府,他依然是这么想的。
不过,彭路感到有些惊讶和意外——
他居然没有被拒之门外,他居然真的进了煜王府的门!
当他说出他是勤兴侯府的账房先生,是奉侯爷之命,来此求见煜王殿下时,那个侍卫一言不发,只是示意他进去。
可他看到了那名侍卫脸上的表情……
那表情分明是……分明是早就料到了勤兴侯府会有人上门来!
彭路只觉得自己的脸发烫了!
羞得慌!臊得慌!
可又一想,堂堂的勤兴侯都能不要脸到那个地步,自己只是一个被派来传话的账房先生,替主家羞臊个什么劲儿啊?
真是多余!
引自己过来的那名侍卫简直就像是个哑巴!
除了打开门时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来煜王府何事?
之后就再没有开口出声说一个字!
仿佛对自己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一样!
然而,想想勤兴侯府眼下的境况,想想自己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
自己又哪敢挑理呢?
侍卫将彭路带到偏厅这里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了彭路一个人。
彭路心中忐忑地坐在偏厅中候着。
这边,管家陆鸣吩咐了安平:“你去偏厅传个话:请来人稍候。”
安平答应了一声,就先一步跑走了。
陆鸣和踏云、凌波三人随后边说笑着,边朝偏厅走去。
安平跑到偏厅,朝着坐在里面的彭路拱了拱手:“这位彭先生,请您在此少坐片刻,小的去给您倒茶!”
“哦,不敢不敢!多谢了!”彭路忙站起身道谢。
彭路想问问安平,一会儿要见的是什么人?
但想了想,还是没敢问出口。
这里可是煜亲王府!
既到了这里,哪有自己多说多问的份儿?
见什么人,几时见,又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自己一个落魄侯府的账房先生,难不成,还能期待着煜王殿下会在银安殿接见自己?
彭路自嘲地摇了摇头。
煜亲王府就是煜亲王府,果然不同凡响!
要说自己所在的勤兴侯府也非一般府邸可比了。
可如今身处煜亲王府之中,却依然明显地感受到那份勤兴侯府无法相比的尊贵气势和无形的威严!
彭路大气都不敢出,只在最靠外的一把椅子上坐了点儿边沿儿。
笑话,就是偏厅,自己也不敢大喇喇地端然正坐呀!
偏厅中燃着几支蜡烛,将这座宽敞的厅堂照得通亮。
彭路偷眼看去,宽大厚重的屏风,金丝楠木的桌椅,一人高的大瓶,难以估价的摆件……
这样气派的大厅还只是一座偏厅!
彭路坐在这里,一动不敢动。
他甚至觉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有着几双眼睛正盯着他。
直到听到大厅外面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彭路也赶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垂手静立。
管家陆鸣在前,踏云和凌波跟在陆鸣身后,一起走进偏厅中。
三人打量着站在偏厅中的彭路。
说是账房先生,看上去倒像是个读书人。
端正的五官,瘦长的身材,一身灰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倒也得体。
此人外表给人的印象还不错,只可惜了,是勤兴侯府的人。
管家陆鸣客气地拱手,“敢问这位先生是从勤兴侯府而来?”
“是!”彭路连忙拱手还礼,“小可是勤兴侯府的账房先生,名叫彭路。
敢问尊家是……?”
“哦,不才是煜王府的管家陆鸣。
这两位是煜王殿下的近身侍卫。
不知彭先生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望彭先生多多恕罪!”陆鸣拱了拱手,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踏云和凌波二人则是面容严肃,双手背在身后,身形挺拔地并肩而立,隐隐地让彭路感觉似有冷气袭来!
“岂敢岂敢!
是小可来得冒昧,还请管家大人和两位侍卫大人海涵!”
彭路恭恭敬敬地行礼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