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知道。”莲一头黑线地看着满屋的人台,“豫师姐,你这都什么时候定的,也太效率了吧。”玄豫愉快地让莲换上一件又一件礼服:“哼哼,当然是让裁缝努力赶制的呀,想不到夬师弟送的发饰这么快就用上了。”
“呜,还是不要戴比较好吧?感觉在那种场合戴这个太显眼了。我只想低调地躲在餐台享受美食。”
“哎呀,这可是你第一次出席王族宴会,怎么可以藏在餐台呢。”
“……难道以后我也要参加吗?”
“当然不用,我们又不是那种悠闲的凡间贵族,但你既然答应邀约了,就要认真对待。”莲一瞬间绷紧身躯:“你这么说,我更瘆得慌啊,那种一看就是为了巩固阶级搞出来的条条框框,亏菲尔兹忍受得了。”她一想到在图书馆看到的那套比她还高的《礼仪全书》就胃疼。
玄豫为她戴上冠冕:“那你就更要戴上冠冕了,当你是全场最尊贵的人的时候,做什么,别人都会认为你的行为是优雅高贵的,如果不合规范,那一定是新潮。”
“按他们的规矩,只有正式拥有继承权的王族才能使用冠冕吧,这么光明正大的合适吗?感谢玄神,如果阿爹在家里搞这套,我绝对要跑路。这几天,这些弟子的态度已经够让我胃疼了。”
“小范围曝光没问题,三王会封好口的。”玄豫满意地将莲穿着各式礼服的照片发送至“师父,今天咱整谁”群,赢得一圈好评。“为什么会扯到三王?”莲见玄豫换上一身洁白的制服,感觉有些眼熟。玄豫蹲下来,笑眯眯地说:“告诉你个小秘密,世间礼仪对永生者无效,任何生灵宴席能引得仙者到场,那都是至高荣誉,更何况是仙帝的家属。”听到这话,莲终于想起这身制服在哪里见过——玄豫的祠堂画像。
“可这么大张旗鼓,苍铃家看到,不敢来了怎么办?”
“谁说咱要坐车去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师姐带你装波大的。”
“夬师兄呢?”
“他要守在门口,装你没走呀。”
玄豫带她出现在泉宫深处的降临之间时,莲以为自己不小心穿越进了某个画风精良的乙女游戏。现任三王全都单膝跪地,迎接她们。这就是豫师姐说的装波大的吗?莲感觉面前随时会蹦出三个选项,还附赠一个对话框——您想选择与谁同行,是中间这位优雅的精灵女王,还是左侧这位渊博的松灵王,亦或者是右边那位威猛的狮王?
莲正走神,三王开口了:“承蒙仙人垂怜,降临翠星,吾伊露维雅·格林·诺拉\/克里弗·格林·因崔比特\/派恩·格林·伍德,向您献上吾等最真诚的祝福。”玄豫在她身后说道:“诸位不必如此惶恐,殿下只是来此送别友人,还请各位牢记,切勿走漏消息。”
“时刻谨记。”三人起身,向莲发出了同行邀请。完了,真成乙游了,虽然漂亮优雅的精灵姐姐很有诱惑力,但谁能抗拒毛茸茸的威猛兽人呢?狮王以兽人形态出现,简直不要太犯规,菲尔兹就该跟他学学。松树木灵?不好意思,她这段时间木灵应激,直接排除在外。
克里弗将自己缩小到与莲差不多大小的高度,护送她进入会场。“愿您玩得愉快。”说罢,他行礼退出会场,与玄豫等人一同离去。莲看到被吓傻的菲尔兹,觉得有些好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收收您的下巴,菲尔兹殿下。”菲尔兹回过神:“莲,你可以的啊,居然让三王一起护送你过来,你看看周围,孩子们都被吓傻了。”
得到玄豫背书的莲,才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往餐台走:“就当抗压训练了,挺好。”菲尔兹跟了上去,顺手拿了两杯饮料:“好什么好,我心脏差点蹦出来。不过你能来真好,我差点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啊哈哈,怎么可能,我只是被芙蕖折腾的有点惨。”
“说到芙蕖,她今天的装扮是怎么回事,那气场,感觉把王族都压下去了。你随便拿,这种宴会,餐食总被浪费,难得可以光盘一次。”
“我觉得有时候,我想打你,真不是我的问题。”
菲尔兹看到莲只夹了两三盘就准备离开,诧异地问道:“你这点儿够吃?”莲认真思考了一下把菲尔兹打飞会不会出事,虽然仙人可以为所欲为,但直接把宴会主角摁到汤盆里,也不太合适,更何况,她离仙人还差两步呢。她在一处隐蔽的餐位坐下,然而刚才那震撼的出场,还是为她吸引了很多目光,尤其是当晚主角还跟着她跑了。
“菲尔兹,你不觉得视线有点多?”莲觉得手中的肉冻都变成蜡冻了。菲尔兹让仆从单独给这边上些餐品:“你在饭店干饭的时候,那么多人围着你也没见你紧张啊。”莲幽怨地戳着丸子:“这能一样吗?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你们贵族都这么麻烦的吗?”
“你这用词不对,应该是咱们才对。”
“不好意思,我不是。”
“不是贵族是王族对吧,别想狡辩,你刚刚那个出场,还有你头上……”菲尔兹用眼神示意莲的冠冕,“敢问大姐头是哪个星系的继承人?”
“嗯,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肯定不是贵族,也不是王族。”察觉到人渐渐向这边聚来,她光速清盘,“他们不需要交流的吗?怎么都围过来了。”菲尔兹领着她避开人群:“想和你套近乎呗,小心,这里面有不少花花公子。”
莲向侍从要了两杯蜜酒:“他们是不是太早熟了一点?”“人族、低位兽族十几岁订婚的比比皆是,这宴会说是送别宴,其实更像相亲宴,我都明确表达没感觉了,还有千金往上凑。不过,好在有你,恭喜你成为第一目标,要不要我给你引荐几位?”菲尔兹有些幸灾乐祸。
莲把菲尔兹推向人群:“主角不去交流可不好,我就是个来蹭饭的。”
“等……”
“你不是想看我光盘吗?”果然,贵族的事还是要交由贵族解决,看到菲尔兹被围攻,莲愉悦地夹过两份龙虾卷,一个鸽子派。
菲尔兹在露台找到了正在看星空的莲:“你也太不仗义了。”莲接过冷拼:“哎呀,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菲尔兹趴在栏杆上:“有不下三十名少男、少女向我过问你的身份。我之前怎么没觉得王城里有这么多贵族小孩。”
“作为普通人,没有这种麻烦真是太好了。”
菲尔兹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信莲这说辞:“别让我在社交季偶遇你。”
“哼哼,放心,那种地方与我无缘。”莲将空盘放到一边,难得正经地看向菲尔兹,“菲尔兹·拉万德塞尔维亚。”菲尔兹也被她严肃的样子吓到,在她面前站了个笔直。莲念出一段长长的祷文,引导星光环绕菲尔兹:“愿您在群星的庇佑下,达成所愿。”看星光进入他的体内,莲拍拍手:“哇哦,想不到居然成功了。”菲尔兹好奇地看着毛尖的星屑,他晃晃尾巴,星屑随之移动:“这是拿我当实验品呢?”
“星光祝祷术,更适合魔法宝宝的祈福术。另一份礼物芙蕖说要走外交途径才行,你就好好期待吧。”莲对菲尔兹·星辰皮肤(一夜限定版)非常满意。菲尔兹甩甩头,发尖的星光也跟着摇摆:“这就是你口中的普通人?这种级别的祝祷术,你不会是什么神官家族的吧,不对,修者和神官不是一个体系,你是怎么学会的?”“老家秘传。”莲伸了个懒腰,“累死了,走,我们再去吃点好吃的。”
换了新皮的菲尔兹比之前还要吸睛,毕竟,比起一个家世不明、生人勿近的小姐,身份明晰、温和有礼的潜在王储更有吸引力,更何况还在闪闪发光。看到众人背后的欲望残影,莲果断拿起一整盘牛肉卷,远离菲尔兹,有句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尝遍泉宫美食,她只能献祭菲尔兹,再说,这不就是小弟的用途吗。
“感觉如何?”
“菜很好吃。”莲显然还在回味最后那道蜜酒百果冻,“就是宾客欲望太重。你和他们谈的怎样?”玄豫替她摘下项链:“在不危害到翠星的情况下,他们会对青木的木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他们对那种刺探行为颇有不满。”感觉头上重量减轻,莲放松地活动脖子:“是该说苍铃太菜,还是说翠星太精?”
“皇城根脚下,那种五六阶的杂草可不够看。三王的实力折算成修者,也有八九阶。就算没有守卫,也够他们受的,更别提那些老滑头贵族们,没点实力可管不住下人。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
“呃,梁x茹?开个玩笑,青木从以前就这样,听到邪莲就跟跟磕了药似的。为此,黑发黑瞳的木灵基本都搬离青木了,不少深色木灵为了避嫌,也移居他乡。接近圣莲的银发银瞳则会受到尊敬,担任巫祝等。更何况摊上我这个本尊。”
玄豫没想到莲会直接承认,她取出寝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青木?”
“奉命行事。”
“青木祖神的方式有些偏颇。”
“只不过是换种方式的天灾罢了。” 莲躺到床上,问道,“倒是你们不怕我吗?我可是交了底了。”“自家小师妹有什么可怕的。”玄豫捏了捏莲的鼻子,退了出去。
月光洒入室内,莲看着手上誓约,打算一回幽冥,就去把之前黑烟侵蚀的地方修复了。“有刺客——!”听到外面的喊声,莲翻身下床,推门而出。除了院门口那两名被放倒的弟子外,院内空无一人。
石板上长铃兰是吧,果然苍铃家这代人的脑子都不正常。莲完全不想去搭理院中央那朵突兀的铃兰,但脚跟处,一条小地龙用尾巴催促她去触发剧情。就不能一把火烧了它吗,莲感觉自己的手心烫得慌,好想试试,但谁叫她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娃娃呢。辛苦夬师兄这几天疯狂篡改密探记忆,她和菲尔兹闹起来时,总忍不住想试试新法术。
要是就这样站到天明会怎样?想归想,但在地龙的催促下,莲还是向那株铃兰走去。说时迟那时快,铃兰瞬间化为利刃,向莲的喉咙刺去。她后退一步,地龙完美缠住苍铃家的刺客,一个甩尾,堵住了那张准备叫嚣的蠢嘴。
莲转身对屋顶比了个大拇指,玄豫现出身形:“可惜,苍铃道远没有亲自过来,看来大鱼只能让给夬师弟了。”
“就来了一个?”
“怎么可能。”玄豫掐动法诀,地面冒出一排木灵的头部,他们都被土块堵住了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莲。“莲师妹,这些家伙就给你练枪法了。记住,瞄准眉心。”玄豫在一旁支了把藤椅坐下,看莲打靶,还不时提供几瓶纯灵水补充弹药。
破晓时分,玄夬从树影中跳出,附赠一箩筐杂兵和一只“青翠粽子”。练枪练到深夜的莲还在屋中小憩,玄豫将杂兵埋入土下:“莲师妹又多了几个靶子,挺好。”
“早上好,豫师姐、夬师兄。”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玄豫有些惊讶。“听到动静就醒了。哇哦,这就是夬师兄的龙吗?好帅!”莲走到暗处看守“粽子”的黑龙前。黑龙那深红、发亮的眼瞳和冒着地狱火光的纹路,表明它不是善茬。
“夬师弟的两条龙的核心都与魔法有关,当年我看到他这两条龙的时候,还以为他打算跳槽,差点原地清理门户。”
“别提了,当年融合核心的时候,我可担心这两变异成多拉贡了,还好没变,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师父解释。要不是没遇到合适的黑白无常,我也不会去希欧那边碰运气。”玄夬放出光龙,看到那圣光闪耀的鳞片,莲默默掏出墨镜,闪,真的太闪了。
“哟,这大早上的,谁这么没良心,放闪光弹呢?”闻言,玄夬收回光龙,只见玄履从行舟上蹦下来:“莲师妹,最近玩的可开心?师兄我来送帝诏了。不过在那之前……”他掏出两个防毒面具,一个给莲戴上,一个给自己戴上,“让我先给这几位可怜的入侵者送上份有机早餐。”说着,他抱起莲跳上围墙,几个粪桶在院中炸开。好在玄豫、玄夬反应快,瞬间后退并张开结界,才免于被米田共荼毒。
“玄履!!!!”
“哎呀,两位,别动手啊,伤到莲师妹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