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柳乐婵趴在她背上迷迷糊糊之间,还听到墨璃闷哼了一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剐蹭了一下。
不过墨璃丝毫没有停顿,毫不犹豫地背着比她还重的柳乐婵拼了命地往山下跑。
后来柳乐婵半道上就彻底昏迷过去,情况十分危急,是墨璃及时把她送到了山脚的医务处,还全程一直在她的病床边上陪护着,生怕她会有什么闪失。
……
等她醒来以后,就看墨璃满头都是汗,精致得过分的脸蛋难得有些狼狈,旁边是她染了血的鞋袜。
柳乐婵这才得知背她下山时,她为了节省时间选择从山上一条狭窄的小路抄近道,结果不慎被一个破损荒废的长椅上的铁架子划到了小腿,留下好长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说不感动当然是假的。
劫后余生,柳乐婵意识到自己没事之后,当即就吓得抱着墨璃哇哇大哭了一场,还说要跟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心中刚萌生的那一丝丝感动在医务处那个帅气逼人的医生关注度全放在墨璃一个人身上时戛然而止。
“急性哮喘如果处理不当是会要人命的,你应该好好感谢你这位同学,幸亏她临危不乱救援及时,自己腿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一秒也没耽误地把你背下山来……”
“你的哮喘已经控制下来了,以后有这种基础病一定要及时跟带队老师报备,今天的状况实在太危险,你应该庆幸有你这个同学在,否则说不定就要出大事了。”
“还有你啊——小同学,我们这里医疗条件不足,你腿上的伤我也只能先给你简单包扎处理一下,之后一定一定要及时去医院打破伤风,听到没有?”
原本柳乐婵没想到在这种荒山野岭都能邂逅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刚想感慨自己桃花运还真不错,可对方三句话不离墨璃,不是在夸她勇敢聪明,就是在担心她腿上的伤口,自己这个最主要的病患倒好又一次沦为了她的陪衬。
墨璃一个劲地向医生道谢,笑容温和又有礼。
唯独只有柳乐婵躺在病床上暗暗捏紧拳头生闷气。
这个女人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在抢别人的风头?一秒钟不勾搭男人会死吗?
为什么她看上的每个男人,最后眼光都会落到她的身上?
柳乐婵心里对她的那一丁点感激之情瞬间烟消云散,巴不得她赶紧得破伤风死了算了。
……
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一桩小事,如今回忆起来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柳乐婵实在想不通,算起来这也没过多久啊?墨璃怎么能变得这样冷漠无情?她以前明明最在乎自己的!
果然无论男女,人只要有钱就会变坏!
看着如今墨璃对她漠不关心,只知道打游戏,似乎连她死了都不在意的样子,柳乐婵倍感失落,隐约感觉自己是不是无形之中早就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满腹委屈无处诉说,她只能忍不住扁着张嘴,阴阳怪气地看着墨璃:
“哼,我倒是想在医院多住几天,可现在住个院一天就要花好几百,像我们这些月薪三千的穷人哪里住得起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钱?想要什么朝男人伸伸手就行,什么都不会缺?”
墨璃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过头,继续目不转睛地看向大屏幕上紧张刺激的游戏画面。
顺便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认可:“——那确实。”
“你——”柳乐婵气极。
她本意只是想阴阳一下她能有今天也不过是靠男人,结果没讨着,又轻而易举被气到破防。
一想到如今两个人天差地别的境遇,柳乐婵的不甘心中掺渣着气急败坏,忿忿不平地瞪着她:
“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雇主,我好歹也是你家里的员工,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当老板的竟然能装作没事人似的,这么多天甚至都没有来医院看我一眼!”
“我?我去做什么?”墨璃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不痛快就去找医生,我又不会看病。”
柳乐婵:“……”
……
一旁的沈思南和李涵看着两人过于平和的对话,忍不住开始吐槽:
“不是,我是比你们多出来一段记忆吗?……柳乐婵,你该不会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医院吧?”
“就是说啊,你怎么还好意思怪别人不去医院看你?难道不是你自己蠢到家,想给我们下药没下成,自己喝了下去吗?”
她们俩惊讶的点在于,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拥有这么厚的脸皮?
那天她被当众拆穿诬陷墨璃,换作平常人早就没脸在这里待下去,肯定灰溜溜地跑路了。她倒好,竟然还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出院就回了墨璃的别墅,就像是一辈子都要赖定在这个地方一样。
墨璃竟然也配合她,丝毫没有再提那天她往锅里下泻药的事。
事实上,墨璃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太了解她的本性:只要她觉得捞到好处,就一定会化身狗皮膏药,撵都撵不走的。
更厚颜无耻的事她都干过,也不差这一件两件了。
……
柳乐婵对沈思南和李涵这两个人,简直是又嫉恨又厌恶又嫌她们碍事。
要不是这两个烦人精天天粘着墨璃,她也不会一点趁虚而入的机会都没有,有她们俩成天在身边陪着,墨璃似乎越来越不需要她这个朋友了。
于是,她忍不住跟她们对喷:“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懂什么!真以为我不懂劳动法?不管怎么样,好歹我也是在她家里工作时出的事,四舍五入我这就算是工伤!她作为我的雇主当然有义务要管我!最起码她也应该承担我的医药费才对!哪里有把我扔到医院然后不闻不问的道理?”
墨璃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平静的语气中暗含着警告与不耐:“你给我适可而止,再敢对我的朋友逼逼赖赖,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