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名骑兵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大家又开始指指点点,宣武伯再次公开露面是不是朝廷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余贤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直接进入紫禁城去见朱祁钰。
“臣余贤参见皇上!”
朱祁钰面色复杂看着眼前身穿铠甲白须白发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的老头子有些为难。
“宣武伯出征草原辛苦了,如今返京是为了沂王一事吗?”
“是,臣希望沂王能获得皇上恩准仍在宣武伯府生活。”余贤也没有遮掩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朕允了!”朱祁钰沉吟片刻便同意了。
朱祁钰曾经和于谦一起去宣武伯府看过朱见深,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太子应有的教导,反而和一群同龄的孩子玩得挺开心,把他交给余贤,自己的确很放心。
而自己的孩子这边,东宫已经搭建好了班底,一众属官和老师已经将儿子的课程安排得妥妥当当。然后不知道故意还是忘记了余贤这个太子少师还在外出征,反正他被排除在朱见济的东宫序列。
不过出于对自己这个太子太师头衔的尊重,朱祁钰还是带余贤去看了一眼朱见济,就这么小一个孩子,被五六个老头围着讲课,七八个小太监站在旁边伺候,口水都要喷到孩子额头上去了。
这让余贤想起了某些养殖场里把动物固定在装置上,到吃饭时间时电脑控制的钳子将动物嘴撑开然后漏斗一直插到喉咙挤入一滩配比好的饲料一样。
以余贤初浅的相面知识和经验,这孩子是福薄之人,本来就不长命更何况现在成为了太子被如此折腾。
两人又客套一番之后,余贤这才离开紫禁城回到宣武伯府。
已经五岁的朱见深此刻正和一群孩子一起读书识字。大家氛围都很好,就是万贞儿有些不对劲,她一见到余贤便匆忙跑上前跪下哭诉。
“伯爷,求您为太子做主!”
“万贞儿,记住,他现在是沂王,不是太子,再乱说话是会掉脑袋的!”余贤边摘下头盔边说道。
万贞儿没想到余贤会这么训斥自己,不由得有些委屈起来。
“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武功,好好学道理,否则只会拖累沂王。至于他身份的变化,那不是你该操心的,懂了!”
重症还得下猛药,斗争也好,阴谋也罢,只要立了一个目标然后利用各种机会见缝插针就行,做得越多纰漏就越大!
“贞儿知道了。”万贞儿擦着眼泪回应。
打发走万贞儿后,余贤换了一身衣服回到朱见深和玩伴们读书的地方。
“你是何人!”
在宣武伯府的保护下,朱见深没有受到废太子的影响,这会已经是个孩子头了。
“臣宣武伯余贤参见沂王殿下。”
“余师傅?您回来了!”
额,这变脸速度?自己离开的北京城的时候才两岁,也曾口齿不清喊过自己,但是三年时间他还记得就有点扯淡了,确定这是五岁的小孩子?
怕不是跟陈采薇一样是被塞过来度假的吧!
“你放心,他就是朱见深本深,如假包换。”脑海中适时传来9527号的声音。
“臣远征草原快三年,士兵们也累了,所以回朝休息。沂王殿下最近学业怎么样了?”
朱见深竟然很熟练的翻了个白眼:“余师傅,您好容易回来一趟,聊点开心的事不好吗?”
余贤竟然被这熊孩子怼得说不出话来,要是自己家非得吃一顿竹笋炒肉不可,但这特么是别人家的啊!这么早熟你亲妈知道吗?
好在自己逆徒多了不止朱见深一个,朝廷上那一堆天天上奏弹劾正欢着,早把心态调整好了。
“殿下说得对,臣这就找找有没有开心的事。”
“别勉强了,本殿下尊老,不为难你一个老头子。”朱见深又翻了一个白眼。
自己带的孩子为啥反骨都这么重?看来是得让他知道世间险恶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实施于谦就急吼吼找上门来了,他是在当天晚上化装登门的。
虽然余贤在两年多前说过皇帝爱做啥做啥,但是换太子一事还真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当时余贤在外他孤掌难鸣只能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连东宫班底的组建也没有掺和进去,虽然现在他是吏部尚书了。
“宣武伯,你总算是回来了。”
“廷益这是着急了?”余贤放下手里的书不慌不忙问道。
“当初你说不管皇帝做什么装着不知道即可,可……可如今,他竟然待自己兄长如此刻薄不说,还要置之于死地,现在连太子都废了。当初,他不是这样的人啊!”于谦也是着急了这些忌讳的话张口就来。
“廷益,不着急,你可知道我从永乐十年到今日,做的不着边际的事情多了去了,忤逆皇帝的事业没少做,为何还能活着甚至是有如今的权势?”余贤开始揭自己的短了。
“我确实不知!”于谦摇摇头。
“因为我知道分寸,当年给太宗皇帝办理刺驾案,其中有两个地方,一是刺驾案的主谋是汉王,目的是为了攻击太子;二是刺驾的人都是建文旧党。所以太宗皇帝希望把汉王从刺驾案的摘出来,并找到建文旧党的头领。”余贤将当年的内幕说了出来。
“难怪我看当年的办案卷宗,多处描述含糊,原来是为了给汉王做遮掩。”于谦恍然大悟。
“不错,太宗允许孩子们斗,可是不能置之于死地,而汉王明显是做过头了。而建文旧党的头领有两人,徐滨和聂兴,都被抓获不久后秘密处死。而我分别审讯徐滨和聂兴后,将隐匿多年的建文抓获。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抓获建文之后,交出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余贤叹气道。
“什么!你找到了建文,可太宗实录上不是记载他一直是下落不明的吗?”于谦差点拿不住手里的杯子。
“要不然如何记载?这种事不能公开,你以后也不要说出来。所以你该知道为何皇帝会如此对待太上皇了吧!”余贤叮嘱道。
“我还想知道建文最终的结果。”于谦眼里满是求知欲。
“永乐十五年就死了,是病死的,秘密安葬在孝陵,还是我亲自去办理的。”余贤没好气说道。
“唉,想不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不过,你说的这个,于沂王的将来有何关系?”于谦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我想说的是,你参与了一次皇帝的废立,若是将来山陵崩,今天的太子即位还好,若是太上皇有起复的势头,一旦成功,你于谦必死无疑!”余贤指出于谦当前的危机。
“我当时是为了大明考虑。”于谦倒是坦荡。
“谁都知道,包括太上皇也知道,可是他总要出被废的气!有一件事我不方便查,你去查一下襄王的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宣宗驾崩开始,就一直有关于他要做皇帝的留言,当年我大肆抓捕制造大狱也只是暂时平息下去,可至今还是有人议论!”余贤给于谦安排了一个事。
“当年不是杀两个勋贵和五位大臣吗?说他们是始作俑者,怎么你这里还有问题?”于谦不解。
“你错了,当年我是查到了英国公张辅和三杨的头上,皇帝登基时间在即,需要将案子定性来安大臣和百姓的心。所以我逼迫他们交了几个替罪羊出来,实际上这件案子到今天还是没有告破。”余贤的话还是有些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