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悄然无声地开启,箫凤儿亭亭玉立于门外,一袭紫红金色长裙随风轻轻摇曳,发髻低挽,玉簪镶嵌其间,更添几分清雅脱俗之气韵。
她面容清秀,淡妆恰到好处,脸颊上自然浮现的一抹红晕,如同晨曦初照,为她的五官精致更添几分生动。
眉眼间流露出的温婉与贵气,与母亲如出一辙,令人心生好感。
陈天九见状,神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然而,就在这时,他耳力敏锐,捕捉到对面屋顶上传来的一丝极其细微的响动。
陈天九心中一紧,旋即又觉蹊跷。
他深知此宅戒备森严,即便是他自己,以纵天梯身法之精妙,亦无十足把握悄然潜入而不被发现。
这响动,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意在提醒他行事需谨慎,莫生事端。
箫凤儿见他久立门前不动,误以为他怔忡失神,脸颊不禁又添了几分绯红。
她轻轻一甩肩头,以巧劲将陈天九从门前轻轻推开,自己则拧着双手,步伐轻盈地步入屋内,留下一句略带娇嗔的话语:“站在门口发什么愣呢。”
陈天九应了一声,手已抬起欲合上门扉,却又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即便未察觉到屋顶之上的警示,他也自觉此举不妥。
毕竟,此乃箫凤儿父母的府邸,耳目众多,一举一动皆需谨慎,以免落人口舌。
于是,他任由门扉敞开着,转身步入屋内。
目光转向箫凤儿的背影,陈天九心中暗自好笑,揣测她是否因今日听闻百花楼主易服改妆之事,心生厌恶,故而匆匆归去,换上了这一身女儿家的装扮。
念及此,他更觉箫凤儿心性纯真,对世间险恶深恶痛绝,不愿与之有任何瓜葛。
正当他暗自思量之际,箫凤儿已轻盈落座,玉手轻扬,为两人各斟了一杯清茶。
茶香袅袅升起,她轻抿一口,目光不时偷瞄向陈天九,似在探寻他对自己这番变化的看法。
陈天九故作不知,悠然自得地坐下,轻摇茶盏,吹散袅袅热气。
屋内一片静谧,唯有窗外风声与茶盏轻碰之声交织成曲。
两人之间,一股莫名的氛围悄然弥漫开来。
片刻之后,箫凤儿秀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她猛地转身看向陈天九,嗔怪道:“你又不是瞧不见,怎么不说句话?”
陈天九轻笑一声,点头赞道:“你今日这身装扮,确实好看。”
箫凤儿闻言一愣,旋即脸颊绯红,匆匆扭转身子,掩嘴轻笑一声,继续品茗手中的清茶。
时光悄然流逝,两人不知不觉间已换了几盏茶。
当箫凤儿再次欲斟茶时,陈天九连忙摆手笑道:“茶虽好,但夜间饮水过多,恐怕会频频起夜,惹人笑话。”
箫凤儿闻言又是一愣,随即脸颊更红,她试图转移话题以缓解尴尬:“你一直沉默不语,是在想冥域之事吗?”
陈天九摇了摇头,微笑不语,只是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箫凤儿见状,噗嗤一笑:“你莫非真是属猴子的,这般机敏?”
陈天九回以一笑:“那我便权当你这是对我的夸奖了。”
箫凤儿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倒是觉得,你这人有时聪明得过头,有时却又笨得可爱。”
陈天九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她的评价。心中却暗自思量着对方的言辞。
一笑过后,箫凤儿却突然神色一肃,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开口:“待此间事了结,你可否随我前往中州一趟?”
陈天九眉头微蹙,不解其意地反问:“中州?为何要去那里?”
箫凤儿转过身,目光恳切地凝视着他:“是为了帮我母亲一个忙,你能答应我吗?”
陈天九闻言,愕然之余更添几分疑惑:“伯母?但凭你们家的实力,有何事须我插手相助?”
箫凤儿眼神一黯:“她对我很好。”
她轻轻拉起陈天九的手,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哽咽,“你就答应我吧,她已是我唯一的亲人。”
陈天九心中疑虑更甚,联想到今日所见的那份微妙的父女关系,不禁更加好奇。
他忍不住追问道:“那么,你父亲呢?他难道不是你的亲人吗?”
箫凤儿闻言,手轻轻一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不提也罢。”
陈天九见状,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问道:“既然如此,你能否告知我,去中州究竟是为了何事?”
箫凤儿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知道你有诸多疑虑,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详情。”
陈天九苦笑一声,无奈道:“你这求人帮忙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规矩颇多。”
他话锋一转,试图以自嘲换个问法,“我这般孑然一身,又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箫凤儿秀眉微蹙,反驳道:“你何必如此自谦,谁人不知你陈天九武功高强,智计无双?”
陈天九淡然一笑,并不以为意:“武功高强者,你府中比比皆是,又何须我?”
箫凤儿不解其意,试着问道,“你是说周伯伯?”
陈天九却轻轻摇头,目光穿透夜色,示意她看向对面屋顶。
箫凤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夜色虽浓,但她仿佛能感知到某种隐秘的存在。
突然,她一拍手掌,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自屋顶掠下,几个起落间已至窗前。
陈天九心中一震,那身影飘忽无定的身法竟与风十五如出一辙,正是忘忧谷的追云步绝技。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波澜起伏,仔细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来人是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身形瘦削,脸上戴着一个黑漆漆的面具,让人无法窥见其真容。
箫凤儿适时介绍道:“这是风伯伯,家中长辈。”
陈天九闻言,心中更加诧异,此人不仅身法与风十五相似,竟连姓氏也相同,不禁让他浮想联翩。连忙抱拳行礼:“晚辈陈天九,见过风老前辈。”
然而,老者却似乎对他视而不见,并未给予任何回应。
陈天九嘴角微抽,略显尴尬。
箫凤儿见状,轻笑一声,为他解围:“风伯伯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他对我也是这副样子,没有恶意的。”
话音未落,老者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凤儿小主此言差矣,老夫只是有时喜静,不愿多言,并非对你不理不睬。”
箫凤儿闻言,大眼睛忽闪忽闪,仿佛刚刚发现新大陆一般,对着老者嚷嚷道:“风伯伯,原来你会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