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钟又凝和叶飞沉渐行渐远。
那两道身影仿佛化成了一道画卷,倏然将殷时律心底里藏着的画面猛然拽了出来。
那是高中时期的一个闷热下午。
殷时律刚和朋友打完球,顺着阴凉的地方前往冷饮店。
冷饮店前面排了好长好长的一个队伍,朋友就在那里排队等着。
室外不见半点凉风,毒辣辣的太阳热的仿佛能将街道烤化。
殷时律等不了朋友买好冷饮,直接回了学校。
冗城第一中学占地面积很大,汇集了整个冗城的名权富贵的子弟们。
殷时律找了个偏僻阴暗的角落吹着冷风,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你快过来!”
“干嘛啊?”
“我让你过来就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这声音,嚣张跋扈里带着不容置喙,很有辨识度,一听就是钟大小姐的。
紧接着,殷时律就听见直到现在他都忘不掉的对话。
钟又凝对叶飞沉表白。
她说他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很多年,只是出于胆怯和犹豫才一直不肯说出心声。
叶飞沉没有接受她。
但钟又凝却表示,她愿意一直等他,等到他能真正的接受他为止。
少年殷时律怎么也想不到,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钟家千金钟又凝,居然也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卑微。
甚至,不惜用青春去等他。
回忆渐渐浮现在眼前,与目光所至的画面重叠在一块,刺的殷时律眼睛痛。
他以为是最近没有休息好,便像往常一样捏了捏鼻梁。
结果,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而心里那股闷意,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夏天。
那个,听完钟又凝对叶飞沉表白后,极其烦躁不宁,甚至想杀人的夏天!
心底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问,快问。
再问就来不及了。
殷时律倏地抬眸,声音猛然像一把剑似的刺了过去:“钟又凝,你就这么喜欢叶飞沉?”
钟又凝即将转弯的背影突然停住。
殷时律声音前所未有的冷,一字一顿的质问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当初不嫁给他,而是嫁给我?”
钟又凝和叶飞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茫然。
钟又凝忍不住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殷时律。
只见他站的笔直,穿的一身黑,他的金丝眼镜被明暗交界所笼罩,如黑洞般将他眼瞳中的光吞噬掉。
殷时律极其阴沉的问道:“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叶飞沉,一直都讨厌我。”
“回答我钟又凝,不要装聋作哑。”
叶飞沉的眼神像是见了鬼般:“你前夫脑子受到刺激了吧……说的是什么话啊?”
还钟又凝喜欢他,这种鬼故事他也能想得到?怎么敢的啊。
叶飞沉做梦都不敢梦这种恐怖内容。
钟又凝蹙眉,“不知道,你先拿着冷饮进去,我过去和他说。”
叶飞沉拉住她:“别理了,殷时律估计是连夜加班加的,给脑子烧了才会说出这么恐怖的鬼故事。”
钟又凝觉得叶飞沉说的对,点头:“好。”
“钟又凝!”
在钟又凝离开时,殷时律快步追上来,直接把钟又凝给扛在了肩上。
“啊!”钟又凝尖叫一声,整个人忽然感觉到天旋地转。
“殷时律你突然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叶飞沉过来就抢人:“你放开凝凝!”
殷时律凌厉的目光如寒冰般射过去:“叶公子,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说完,殷时律就扛着钟又凝就走了。
他一路走到四下无人的楼梯间,直接就把钟又凝给按在了墙上。
钟又凝瞪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殷时律面无表情:“回答我。”
钟又凝:“我回你什么啊!”
殷时律:“我刚才说了什么?”
钟又凝顿时有些无语:“殷时律,你刚才说的我根本就听不懂。”
殷时律轻轻哂笑出一声:“你听不懂?”
骗谁呢。
钟又凝整个人都被殷时律给架在墙上,被他的身体抵着才得以没有顺着滑下去。
她整个人,几乎就是架空的姿势。
钟又凝简直又羞辱又无助:“殷时律,你先放我下来!”
殷时律固执又冷漠:“回答我,我就放你下来。”
钟又凝有些抓狂:“我到底要回答你什么啊!”
殷时律脾气一上来,简直就是个大犟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殷时律冷冷的道:“回答我,为什么喜欢叶飞沉却要嫁给我?”
“哈?”钟又凝,“我什么时候喜欢叶飞沉了?”
殷时律看她一副狡辩的样子,就来气:“你还说不喜欢他,还敢否认?”
钟又凝:“不是,殷时律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真的不喜欢他!”
殷时律冷笑:“不喜欢他,当初给他表白。”
钟又凝一愣,“表白?”
殷时律伸手,直接往她屁股上打了一下:“还装!”
手在屁股上抽动,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清脆声。
钟又凝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殷时律!!”
“你竟然敢打本小姐的屁股!你是不是找死!”
殷时律冷冷的盯着她:“回答我。”
钟又凝简直要疯了,整个人被他架着不说,还要被迫回答他问题。
钟又凝咬牙切齿:“我,没有跟叶飞沉表白过,满意了吗?”
“我都回答你了,放我下来!”
殷时律抬起她下巴,“钟又凝,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会信?”
他亲耳听到,亲眼所见,有假?
钟又凝快被他给逼疯了。
什么时候见到过殷时律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强势的,根本不让人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钟又凝闭了闭眼:“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喜欢叶飞沉,他也不喜欢我,我们就是兄妹关系,至于你说的表白,我没有对他过!你爱信不信!”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就没对叶飞沉表白过。
真不知道殷时律是从哪听说的,就来兴师问罪。
而且,他都快成前夫哥了,有什么资格问?
殷时律好久都没说话,蓦地将钟又凝放了下来。
钟又凝得救般的转身就要走。
殷时律无比沉重的声音传来:“钟又凝,你就不能对我真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