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特意买来一本伟人的画册,他翻开最后一页空白处,请参加婚礼的宾客在上面签名,给新人写祝福语。宾客们为新人写上诚挚的祝福,就是他们给新人带来的最好的礼物。
黎教授和方信讲着钟述岑和林映羡的美好品质,又鼓励两位新人向上进取,学习伟人的伟大思想。
钟述岑和林映羡两个不怎么会唱歌的人苦练了一段《东方红》唱给大家听,再背伟人语录,在大家雷鸣般的掌声下,向伟人画像三鞠躬,再拜向参加他们婚礼的宾客,最后才夫妻对拜。
宾客拿些喜糖和点心回家。钟述岑把红包给作为证婚人的黎教授和方信。
简单的婚礼仪式就这样完成,钟述岑和林映羡正式完婚。这个时候的风气是不提倡大摆筵席,宴请各路亲朋好友的,反对铺张浪费。家里有院子的会摆上两三桌请亲近的亲戚,家里没有院子,但家庭条件不错,就可能会去国营饭店办一两桌酒席。林映羡和钟述岑婚礼办得简单,只是家里人一起吃饭。
林映羡留路教授、黎钫在家里吃过饭再回家,他们对钟述岑照顾良多,也算是钟述岑这一边的亲戚。
林映伟和林映婉到国营饭店买红烧肉、油鸡回来,林母和周东红下厨做了莲藕排骨汤、清蒸鲈鱼、家常豆腐、炒胡萝卜丝,五菜一汤。
那张可以展开延伸的餐桌起到作用,刚好可以容纳九个人坐下。
林父把之前钟述岑送的茅台酒拿过来,林母去厨房拿酒杯,林父给大家倒酒,“喝一杯,庆祝我们映羡和述岑喜结连理。”
林映婉提议道:“让二姐和二姐夫喝一杯交杯酒怎么样?”
林母笑道:“是个好提议,在场都是自家人,映羡和述岑也不用害羞。”
黎钫笑意盈盈地看向两人。
钟述岑望向林映羡,想知道她的态度。
在婚礼喝一杯交杯酒,林映羡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拿起酒杯。钟述岑也拿起了酒杯,两人手腕扣着手腕,望着彼此喝下交杯酒。
林映羡不怎么喝得来高度白酒,只是小抿一口。钟述岑喝下一杯白酒,面不改色。
两人喝完交杯酒,大家开始动筷吃菜。
黎钫越看餐桌越喜爱,“映羡,这张餐桌挺实用的,平时只有你和述岑在时,还可以折起来一部分,不碍地方。从哪淘来的?”
林映羡说:“是在家具厂定制的,您要是喜欢去家具厂找杨师傅定制。”
林映伟欢迎黎钫过来家具厂定制,还说起了他们去家具厂定制家具时发生的事……
等到晚上,人渐渐离开,屋里只剩林映羡和钟述岑。
林映羡洗澡出来,没看到钟述岑,看到卧室的灯亮着,猜他还在里面收拾行李。
两人的衣物都放在卧室的大衣柜里,衣柜一人一半,都有间隔和独立的柜门,衣物不会掺杂在一起。
林映羡坐在沙发上静静待着。
房子很安静,林映羡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她想如果这时候有一台电视机多好,可以解闷,还可以缓解她和钟述岑独处一间的不适应感觉。以前在医院时,他们也时常独处,但是和在家的情况不一样。
林映羡目光瞟到柜子上的收音机,起身打开收音机,调到评书频道,里面的人在讲白毛女故事。
这个故事,林映羡在这两年听了很多遍,也看过几次电影,以前她和钟述岑还差点去看了改编成芭蕾舞的白毛女。
当时一票难求,他们跑到大剧院门口想买票,但是售罄了,他们遇到一个黄牛。黄牛这个职业是什么时候都有啊。
她身上只有一点点钱不够买黄牛票,钟述岑有慰问补助金在身上,这是他几乎豁出性命才得来的奖金,她让钟述岑把这笔钱用在实处上,不要用来买高价票。他们只能遗憾离开。
林映羡对白毛女这个故事已经耳熟能详……
钟述岑在卧室里把他带来的衣服放到衣柜后,出来看到林映羡坐在凳子上,手撑在柜子边沿,手掌托着脑袋,在调频道。
钟述岑走过去,林映羡发现光线暗了下来,她转过头是钟述岑在她身后,她仰着脑袋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钟述岑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搭在调台,“想听什么频道?”
林映羡把头转回来,“我记得有个频道是讲新闻的,但忘记具体是什么频率了。”
“印象中是这个频率,97.3。”钟述岑旋转调台。
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响起,她正播报前几日发生的国际新闻,“1972年10月17日,越北方军民击落第四千架美机,18日我驻越大使……”
“是这个。谢谢。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厨房的炉子上热水壶煮好了热水,可以去洗澡。”
“好。”
林映羡听着广播,发觉外面好像下雨了,她先去厨房窗户那里把手探出来,雨滴滴落在她手上。林映羡把窗户关好,又去卧室和书房把窗户关好。
新闻播放完毕,林映羡把收音机关掉,她去书房找书,看到一本《毛选》,是钟述岑带来的,他好像翻阅很多遍,上面有明显的翻阅痕迹,还有他做的一些笔记。林映羡把它放回书架,等问过钟述岑后,她再拿来看。
林映羡找到她在图书馆借的一本长篇小说《激战无名川》,今年2月恢复出版长篇小说,一些优秀的长篇小说因此涌现。
林映羡把它拿出来,在客厅沙发坐下,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却营造了看书的好氛围。钟述岑洗完澡后,也从书房拿出一本书,坐在林映羡身旁,安静看书。
林映羡沉浸在小说中,无意间的抬头放松眼睛,才发觉钟述岑的存在,又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来到十点,该休息了。
林映羡洗漱结束后,来到钟述岑跟前,“述岑,我想休息,你要不要也休息?”
闻言,钟述岑抬头看向她,莹润瓷白,不施粉黛却实在可人,钟述岑半垂眼帘,不看她的脸,含糊地“嗯”了一声。
钟述岑去书房把长椅变成一张单人床,林映羡把床被枕头搬过来,两人将床铺好。
林映羡站直,看向钟述岑,柔声说道:“述岑,晚安。”
钟述岑也望向她,声音如往常般清润沉澈,“晚安,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