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德斯蒂妮看着对面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他们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但能看得出来是旧衣服，衣角袖口处都有磨损发白的痕迹，但重要的是衣服的款式，怎么看怎么违和。
“伦敦。”生命被威胁的小孩僵硬的回道。
脖子的伤口又凉又辣，鲜红的血染红了他为数不多的上衣，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红光。
德斯蒂妮不确定小孩口中的伦敦还是不是自己之前所在的伦敦。
她想起来了，仙境里也有一只该死的拿着怀表整天喊着快迟到了的兔子，而爱丽丝·金斯利就是跟着兔子掉进了兔子洞，才到达了仙境，后来才会成为仙境的救世主。
可是为什么她穿过兔子洞后没有回到仙境，而是来到了这么个阴暗的洞穴，还是直接掉落在海底？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只兔子？”德斯蒂妮的匕首还紧紧和小孩的皮肉相贴，她的目光从一旁的水面转到对面的两个小孩身上。
她应该和兔子到达同一个地方才对。
对面两个孩子疯狂摇头。
果然，那只死兔子是一个陷阱。
德斯蒂妮的神色愈发冷淡，准备从洞穴离开，去外面看看能不能碰到“熟人”。
“安分点。”收回匕首前，她是这么警告他的。
不过显然，一些会魔法的、自负聪明的小孩不会老实听她的话。
德斯蒂妮转过身刚往洞口的方向踏了一步， 下一刻，她的脚被迫悬空，她整个人倒掉悬空。
而罪魁祸首睁着他黑色的眸子恶意满满的与倒悬的她对视。
她的脚被他的魔力控制着，带着她越飞越高，似乎想要将她悬挂在洞穴最上方的石柱上，又或者想要将她带的高高的，再松开她，让她摔下来，掉进水里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掉在岩石上，她大概就只剩一摊泥了。
很好，他死定了。
德斯蒂妮没有坐等他的魔力将自己带在最高处，在刚刚远离地面四五米时，她在半空中一个翻身，手中匕首切断了抓着自己脚的魔力环。
脚蹬在一旁的石壁，借力翻身从半空跳下来，在三个小孩震惊的目光中，把来不及反应的罪魁祸首一脚踹进海水中。
那人奋力挣扎着浮出水面，头发眼睫都在滴水，他还没能来得及看清视线中的人，就感觉头皮一痛，一股大力压来。
德斯蒂妮抓住他的黑发，把他往水中按下去。
任由手中人挣扎扑腾，溅出的水再一次弄湿了她的长裙，她冷着脸，直到手中人挣扎的动作渐小，她又按了十几秒，才把人从海水中捞出来。
好不容易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小孩并没有珍惜机会，他朝德斯蒂妮恶狠狠地瞪着，黑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红光。
一道无形的诅咒轻飘飘落在了德斯蒂妮身上。
一股热流从鼻间涌出，滴落在她的白裙上，她神色不变，仿佛意识不到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消耗，她的手一用力，小孩又被她按进了水里。
重复几次之后，到底是小孩先撑不住了，在一次德斯蒂妮把他扯回水面上时，他试图道歉求饶，然后再一次被按进了水里。
“你这个疯子……”
咕噜咕噜……
“我都……道歉了……”
咕噜咕噜……
“你还想怎么样？”
最后一次，他尖声大叫着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对于死亡的惧怕。
孩童独特的稚嫩尖利的声音吵到了德斯蒂妮，她感觉有人在拿着针扎自己的耳膜，她看着被她抓在手里的小孩，冷笑一声，“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吗？”
“可是，明明是你先伤害我的。”他也很委屈。
他脖子处先前被德斯蒂妮用匕首划出来的伤口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白，配上他精致的漂亮脸蛋，看起来倒是凄惨的惹人心疼。
但显然德斯蒂妮并不在会心疼他的范围内。
“难道不是你先对我产生恶意，并且想要伤害我的吗？只不过你的魔法没能快过我的武器罢了。”
如果魔法真的有那么厉害，就不会有所谓的猎巫行动了。
不会魔法的人可以通过团结、阴谋、武器、武力和魔法的叛徒抓住或者杀死巫师。
轮到暂时无法使用魔法的德斯蒂妮，有附魔武器在手的她加上超越常人的体术和力量，对付一个年幼的还没有正式学习过魔法的小巫师，自然不在话下。
被戳破了心思的小孩没说话，他半垂着眼眸，又长又卷的眼睫上还挂着水珠，黑发黑眼，和苍白的肤色、发白的唇色碰撞到一起，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活人。
一眼望去就是个阴沉沉的、不讨喜的孩子。
德斯蒂妮的手一松，放开了对小孩的禁锢，“算了，你……”
她的声音一顿，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我要出去了，希望你能记住海水的味道。”她将匕首放回自己腰间，轻声淡语的警告，“不然我下次就要用海水洗匕首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杀人。
与其让人死了一了百了，还不如让他们活着，发挥他们一切的价值，在棋盘上或是冲锋陷阵，或是成为陷阱的诱饵。
死亡是一种浪费。
但她现在因为未知原因无法使用魔法，对自己生命最大的尊重就是让一切不尊重她的生命的人去死。
被警告的小孩狼狈的爬回岸边，岸边的岩石湿滑又陡峭，他朝另外两个快被吓傻了的人瞪了一眼，那两个立刻回过神来上前把他拉回岸上。
他们到底没有胆子抓住机会学着德斯蒂妮的样子，把他按进水里，直接让他从世上消失。
毕竟，他可是孤儿院里最古怪的汤姆。
他们平时在孤儿院仗着大人们在欺负欺负他就算了，可今天汤姆用恶魔的力量把他们带进洞穴里，他们害怕真的把汤姆弄死了，他还会借助恶魔的力量复生，然后报复他们。
汤姆站在岸边，黑色的眸子里泛着兴奋的光。
她刚才说“魔法”？
她是和他一样的人吗？
或者她认识和他一样特殊的人？
汤姆突然不想弄死她了，尽管刚刚她那么凶残的威胁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