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不想上场,我害怕她真的会杀了我!”
狸瑶抱着麟飞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那原本效仿龙洲的精致妆容也哭花了,显露出他原本的面貌。
他自从得知自己会与灵予比斗时,便紧张到干呕。曾经的他还在为能够暗箱操作为自己安排个仅有金丹初期的对手而沾沾自喜,但现在他除了恐惧外,便只剩下了懊悔。他还希望能再次操作一番,却被告知比赛的名录早已呈交给各大宗在此次雏凤榜中的话事人,已经不可能再更改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的识海中永远回荡着那指在眉心的剑锋,还有那双似要将他剥皮拆骨的眼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废物,一路靠着作弊到了四强,实际上却是连自己的妖兽都打不过,而那只妖兽却被灵予一把火烤了。
“儿啊,听爹的话,你就上去吧。宗主下了死令,让你必须上台应战,不得退却。没事的,这还是在咱们的地界,她就是再猖狂,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下死手的。”
麟飞婉言相劝,但心里却净是火气,他刚被宗主传话骂了一通,骂得极难听,可他却不能反驳,只能像个孙子一样点头哈腰,再三保证。不过是一楼贱如蝼蚁的散修罢了,却偏偏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真是虫孽般的东西,就算是死了也要再恶心人一下。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被宗主骂了,关我什么事?是你窝窝囊囊的在人家少宗主面前怂了,光怂还不够,最后还要无能狂怒,活该被骂!”
狸瑶见父亲不顺从自己,当即破口大骂,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麟飞身上,自己却装作没事人一般。
“你怎么敢这么说我?我可是你爹!”
麟飞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又怎能容忍狸瑶这般忤逆,当即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即便是收了力,却也让狸瑶撞到了墙上,吐出一大口血。
“你竟然敢打我,你不配当我爹,我没你这个爹!”
狸瑶从小就被溺爱着长大,又怎挨过父亲的毒打,直接发了疯,尖啸着将手边能抓到的东西都往麟飞脸上扔。
“闭嘴!你不认我,我还不认你呢!你个不男不女的弱智东西,整天不是自命不凡就是觉得自己多么多么悲惨,你就从来没认清过自己有多废物,你知道我给你擦过多少次屁股吗,你真以为那些都是你自己能得到的吗?”
麟飞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他掐住狸瑶的脖子就往地上砸。他为了狸瑶做了这么多,容忍了他这么多,他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就连路边的妖犬,你喂它口吃的,它都能摇摇尾巴。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却把自己当成奴隶?
“你蠢得连照镜子都不会,看看你这张恶心的脸,这就是你自己,你知道吗?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应是个女人,那你早就真变成女人了。你不过是想靠着这种怪异模样标榜自己,才刻意变成这个模样,你内心里一直就没认同自己,不过是跟风似的当做潮流!”
麟飞死死地扼住狸瑶的喉咙,取出一面镜子,按在他的眼前。那镜子中的模样眼眶紫黑,鼻梁断折,满脸鲜血,但伤痕之下的脸依旧是丑恶到让人一眼生厌,让狸瑶不得不用浓妆来遮掩自我。
修士之形为理与心共同的结果,肉身的形态不过是神魂的外显,品性高贵之人自然优雅美丽,而内心丑恶之人往往外貌也会令人生厌。除此之外,便是性别也可逆转,不过很少有修士真的会性转,因为前提是修士必须完完全全地相信自己为另一性别才行。
“把它拿开,求你了,把它拿开,别让我看见。我同意去死行了吗,别再让我看了……”
狸瑶不敢去看自己的脸,他是如此厌恶自己,甚至胜过了对灵予的恐惧。他挣扎着,拒绝着,只希望能够摆脱自己。
……
那一炷香还剩一个香头,赤红色的,像是万权宗宗主的脸。
灵予已经准备离开了,不战而胜也好,至少不用脏了自己的剑。
“看来狸瑶选手是上不了场了,也不知道她是遭遇了什么?”
银竹偏头看向万权宗宗主,想着他如果此刻就气炸了的话,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宣布结果吧。”
万权宗宗主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心里早就把御兽门一门全都生吞活剥了。但表面上却也只能表现得风轻云淡,展现大宗气派,免得再受猜疑。
“等一下,我来了……”
狸瑶迟迟赶来,她打扮得很精致,粉色系,饰品众多,很是明亮,甚至胜过了灵予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虽然这并不符合青洲的审美标准,但灵予也不得不承认,从某种角度上,狸瑶的衣品确实还不错,至少比十年如一日地穿着亲传弟子制服的自己要强。
只是衣品却不是人品,任她打扮得再光鲜亮丽,但那妆容之下却是个烂人。
只是令灵予在意的并非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而是她看见了狸瑶身上如深渊一般的死意,她像是知道自己会死在这台上,毫无对生的眷恋。
灵予皱了皱眉,心里觉得很不痛快。一个践踏他人生命的人,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一并亵渎。生命不应该这么廉价,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如此挣扎着却被人残忍碾碎,可碾碎他们的人却将自己的性命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
“啊……两位选手到场,那么比赛正式开始。”
“来吧,杀了我吧,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
比赛开始,但狸瑶却毫无斗志,她向灵予摊开双手,没有一丝反抗,只想着灵予能给她快点了结。
灵予没有回答,从小臂中抽出一节璃骸剑,一步一步向狸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