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当晚,沙蒂再一次通过暗道来到希尔文的书房,希尔文仿佛知道沙蒂会来一般,已经在桌上放了两杯刚泡好的茶,待沙蒂从密道中出来时,希尔文便站起来对沙蒂鞠了一躬:“师父。”
沙蒂则是有些不满地打量着希尔文故作谦卑的身姿,良久才说道:“这么看倒是看不出你原来是喜欢出风头的那类人啊,连我都要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徒弟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怎么会私下里勾结边境封臣为你做这么多事?还在会上说得这么好听?打量着先斩后奏蒙我是吧?”
“我只是想着这么做可以为您分忧,如今您在陛下面前提出了那么有前瞻性的方案,若是应急方案仍是由您献计,就显得您过于聪明了。
这样一来,您一直在内阁中塑造的形象会就此崩塌,在我们的计划尚未实现之前,适当的藏拙是很有必要的。”
沙蒂听后,斜睨了一眼希尔文,他捋了捋胡须,冷哼了一声:“那照你这么说,你还挺为我着想的?”
“我能成长至此,多亏师父您一手提点历练,自然是每一步都是向着师父您的。”
“你最好是发自真心地这么想的。”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会议——这样的舞台更符合陛下心中对‘百家争鸣’的愿景,如果朝内有人一家独大,您觉得谁才是那只出头鸟呢?”
“当然是一家独大的那个……”
想到这里,沙蒂恍然大悟。
他虽然表面上一直维持兢兢业业而又不善言辞的形象,但实际上他在内阁的身份和他的关系网让不少封臣都对他有所敬畏,实际上沙蒂私下早已是一家独大。
他习惯于在暗处操纵着内阁和封臣,也一直畏惧着有人能威胁他的地位。
希尔文跟了沙蒂这么久,对沙蒂久居高位而产生的多疑心早已心知肚明,也料定在她迈出结交党羽的第一步时,沙蒂必会出手阻挠——他只想要一枚听话的棋子,并不想要一条阳奉阴违的狗,所以在沙蒂气势汹汹地前来质问她之前,她也早已准备好了打消沙蒂疑心的话术。
对于沙蒂而言,要想再往上走一点,扩大朝中势力已经不是首要步骤,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反而是卸下托比沙对他的疑心。
托比沙和沙蒂一样,也不喜欢手下的人私下结交党羽过多,所以能说服沙蒂最好的话术便是直接点出沙蒂的处境,并说明自己的举动是为了让沙蒂摆脱当下处境,三份假七分真的辞令更容易让人动容,想来沙蒂也无法拒绝希尔文这番“美意” 吧。
“师父,陛下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这一点您应该比我要更清楚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以后去制造‘百家争鸣’的场面的人不应该是你,下不为例了。”
说着,沙蒂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表明他是在敲打警告希尔文,希尔文也了然地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往后您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不会再有逾矩的行为。”
沙蒂听到希尔文的承诺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摆摆手顺着密道出去了,希尔文看着沙蒂的背影越来越远以后,发出了一声冷笑。
往后王宫内上演的戏码,想必会越来越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