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灯光幽暗的房内。
南宫璟静静坐在床边注视着眼前昏迷的女人,爱意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愫瞬间涌上心头。
他疼惜地给禾时宜盖好被子。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拿匕首一心想置苏羽霓于死地的画面。
他从未见过她那副模样。
就似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烬天使,充斥着嗜血杀戮之意。
“小桃!”
“小桃。”
梦里,禾时宜看到了小桃面带微笑跟她道别的脸庞。
小桃笑起来还是那么天真可爱。
只是脸上带着悲痛的忧郁。
小桃对她说:“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替我报仇,下辈子我还要当你的妹妹。”
她拼尽全力想去抓住她。
可不论怎么努力,却始终都无法阻止小桃离开。
只能远远望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眼前的迷雾当中。
“小桃——”
噩梦初醒。
刚睁眼,一道熟悉的面容就那样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滴滴滚烫的眼泪和悲痛且空洞的情绪。
“时宜。”
低沉且沙哑的声音落下。
禾时宜有些恍惚。
南宫璟刚刚叫她时宜,而不是……禾时宜。
“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女人有些诧异。
她茫然地盯着他的模样……
很意外。
男人深邃的眼里不再是厌烦和冷厉的嫌弃,反而是怜惜和心疼,还有一抹呼之欲出的爱意。
她愣了半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心口就如同被人亲手撕裂般疼痛难忍。
她需要他怜惜和心疼时,南宫璟给她的只有冷漠和厌烦,只有憎恶和嫌弃。
她需要他的目光,需要他的爱意时,他给自己的同样只有冷淡和不屑,甚至是羞辱和暴虐……
可如今,她不需要了。
南宫璟却意外流露出她曾经可望而不可求的所有感情。
“南宫璟,她死了。”
女人哽咽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听进男人耳中犹感落寞。
害怕他没听清楚。
禾时宜再次加重了音量,静静盯着他抿唇冷笑,轻轻说了句:
“小桃死了。”
“她是被苏家,是被苏知言,也是被苏羽霓害死的。”
南宫璟心口微沉:“……”
久久说不出话来。
禾时宜强撑着身体的疲惫,缓缓起身,两只柔软无力的小手就那样快速抓紧男人的衣衫。
带着恨意。
怒意。
情绪不受控制地朝他大声怒吼道:
“小桃死了,你为什么拦着我!”
“为什么不让我杀她!”
“你明明知道当年的事不是我做的,明明知道她就是苏知言,明明你们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为什么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普通人连好好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为什么?”
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渐渐回荡四周。
刚准备好点心,想推开门送进来的张妈。
当听到小桃被人害死的消息时,吓得连忙后退半步,手中的盘子也吭吭哐哐悉数掉落在地。
“小桃。”
“小桃那孩子……死了?”
她满眼震惊。
颤抖着身子呆呆地愣在原地。
伴随着悲痛压抑的心情,眼泪也咻地一下从眼角快速滑落。
“那孩子……”
“才刚满十八岁啊。”
张妈死死揪着心口,用力捶打着心口的位置。
耳边浮现的都是小桃离开别院时,笑得满脸开心且充满期待地和她说的那句:
“张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的,拍戏也不会耽误学业,等我赚到钱,成了大明星,就给你和姐姐买房配车,到时候,我虞小桃给你养老,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百年后没人陪在身边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就是我亲奶奶!”
门口的哽咽抽泣声断断续续传进房内。
禾时宜笑了笑。
看着南宫璟继续质问道:
“你明明知道这一切是苏家做的,为什么不去拷问苏家,为什么不把当初欺骗你的人全部抓起来,你为什么还要放苏羽霓逍遥法外?”
“是不忍心吗,还是你想跟她旧情复燃!”
南宫璟下意识紧握双拳,眉眼紧蹙。
心疼得快要把所有隐忍的爱意全部释放。
“时宜,我跟言言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似有解释的声音落下。
禾时宜问:“还有意义吗?”
南宫璟蹙眉:“……”
禾时宜依旧冷笑着看向他说:
“我舅舅死了,我舅舅一家因为苏羽霓的挑拨全部惨死,现在就连小桃也被他们害死了,小桃……”
“小桃她才刚满十八岁,她只是想好好拍戏赚钱,她有什么错?”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知言,我不可能隐忍到现在,可我们都被她骗了,我已经分不清真假对错,我只知道……”
“杀人,就要偿命!”
“她杀了我舅舅,害死了小桃,她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