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宫殿角落,林蒙的目光如同利箭般穿透了层层珠帘,他的眼神中,竟似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并非他天生胆大妄为,实则是一段尘封的往事在他心头翻涌,将他推向了这步险棋。
他曾潜入深宫禁地,细读《明实录》,那里的字里行间,记录着弘治皇帝一家的悲欢离合。他记起,弘治年间,有一位公主,还未成年,便如夜空中最亮的星,陨落于世。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猛然想起,那悲剧发生在弘治十一年九月,但具体哪一天,他已无从追溯。
那时的公主,头痛欲裂,高热难耐,最终香消玉殒。后世专家推测,她的离世,不过是病毒的无情作祟。
如今,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公主殿下,难道也要步其后尘,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上演一场生命的悲歌?
林蒙心中涌起一丝哀愁,纵使他表面上风流倜傥,行为荒诞,但内心深处,却保留着一份对生命的敬畏。
他不禁自问,若见死不救,该如何面对自己内心的良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皇后牵起小皇帝朱厚照和朱秀荣的手,准备离去。林蒙的心头一紧,他的目光如影随形,牢牢锁定在朱秀荣的身上。
朱秀荣似乎感受到了林蒙炽热的目光,她巧妙地躲避,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偷瞥,仿佛在探寻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是否真的无所顾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蒙大声喊出:“公主殿下!”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静谧的宫殿中炸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此。
张皇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而朱秀荣则像是一只受惊的鸟儿,羞愤难当。
弘治皇帝只是淡淡地背着手,仿佛早已习惯了林蒙的胡闹,却又对他偶尔的举动暗自点头。
张皇后狐疑地盯着林蒙,而林蒙则深吸一口气,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地说道:“公主殿下,您的气色似乎不佳,还望殿下珍重玉体。”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盯着林蒙,唯有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异样的目光。
林蒙的内心却有一丝甜蜜,仿佛在这荒诞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丝属于自己的美好。
而张皇后,目光如电,冷冷地瞥了林蒙一眼,朱厚照忙向母后耳语了几句。
张皇后的脸色稍缓,冷声道:“南和伯之子林蒙,听闻你患有怪病?”
“呃……”林蒙哑然,这未免也太戳心了吧?
张皇后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去,步履轻盈,仿佛林蒙的存在,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
当林蒙转过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弘治皇帝与杨廷和等众臣,竟似人间蒸发,与他林蒙素未谋面。他只得无奈地苦笑,心想,他们八成是将我林蒙当成了疯子吧。
但这样的误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若是别人敢如此直言,恐怕早就被冠上“别有用心”的罪名,沦为他人脚下的牺牲品。或许,这所谓的“脑疾”,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手握御剑,他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詹事府,太子去了仁寿宫,今日正是出逃的好时机,回家休养生息去也。
至于公主之事,他只能帮到这里了。
然而,手握尚林宝剑,心中却泛起一丝得意。这剑,简直拉风至极!再配上金腰带,若是再在头顶抹上发胶,让邓健在背后摇扇,岂不成了大明版的“发哥”?他美滋滋地想着,信步回到家中,却意外地听到了父亲的惨叫。
林蒙心中一惊,连忙顺着声音赶去,只见林景隆在主厅中怒发冲冠,脸色铁青,一副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
“父亲,怎么了?”林蒙惊呼。
“那寿宁侯,简直不是东西!”林景隆气急败坏地骂道:“他骗了为父三万两银子,说什么要去张皇后那里为你说亲,拍着胸脯保证,结果收了银子,就装死,还说什么辛苦骗来的银子,怎么可能还回来。”
林蒙听得瞠目结舌,过了许久才恍然大悟。
原来,父亲林景隆一心想将自己的儿子娶进公主府,于是找上了英国公,却不知英国公的门路不对。于是,他转而寻找张皇后身边的兄弟——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这两个兄弟名声虽不怎么样,但一听说此事,便立刻答应帮忙,还让林景隆给了他们三万两银子,说是要打点张皇后身边的人。
然而,拿到银子后,他们便人间蒸发,这让林蒙怒火中烧,本少爷的银子也敢骗?
但他表面上却装作事不关己,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说:“关我屁事。”然后转身离去,留下林景隆依旧怒火中烧,口中喃喃自语:“人心险恶啊,皇亲国戚,竟也这样骗人。”
尽管已是秋天,但天气却突然转凉。次日,林蒙便看到小香香穿着袄子走了进来。
寒风凛冽,她轻呵着白气,将自己裹得如同冬日里的雪人,优雅地挺起腰杆,对着林蒙低语:“少爷,晨钟已敲,是时候起床履职了。老爷有令,今日将亲赴天津卫巡视军营,特意叮嘱您不可有丝毫懈怠。”
林蒙在娇俏的小香香细心服侍下,缓缓起身。邓健裹着厚重的棉衣,显得笨拙不堪,连弯腰行礼都显得吃力。
“好冷啊,这才中秋,天气就像要下雪一般。”林蒙见小香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心中略感安慰,这下可以放心地出门了。他漫不经心地在她那盈盈翘臀上轻轻一抹,尽管隔着棉裙,却已心满意足。
每当林蒙这般举动,邓健总会偷笑一下,然后带着一丝暧昧和钦佩的目光看着他。
“少爷,您忘了,去年也是在这天,天气突然转寒。”小香香似乎已经习惯了林蒙的关心,自从她生病后,林蒙曾愤怒地让她回房面壁,但这却让她这颗单纯的少女心悄然绽放。
这是少爷在关心自己吗?还是仅仅一场恶作剧?她心中疑惑重重,但少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纵然脾气不佳,却也……
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一边与林蒙交谈,一边心中暗想。
林蒙忽然想起了什么,是啊,这不正是小冰河期吗?自己竟然忘记了。
自弘治年间起,小冰河期的气候便开始显现。弘治六年,淮河流域竟然普降大雪,直至次年二月才停止,这场雪竟然持续了半年。
据说,即便是在湖北,积雪深达五六尺,而这里,比淮河流域和湖北还要北的北京城,天气更是酷寒。
才刚入秋,天气就如此寒冷,恐怕到了明年开春,这样的寒冬也不会有丝毫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