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皇后目睹爱女面色如霜,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声音如同寒风中的低鸣:“快,快传太医,不得有误!”
弘治皇帝焦虑至极,急得在原地连连跺脚,如同一头被困兽,他疾步上前,几乎是在咆哮:“林才,你不是昨日还夸她龙体康泰吗?”
宦官们慌乱中七手八脚地将公主扶至榻上,不多时,以周蓉为首的太医们风风火火地返回。
周蓉听闻公主殿下突然昏厥,惊得魂飞魄散,步履蹒跚地踏入殿内,立刻感受到弘治皇帝那如同烈火般焦灼和愤怒的目光。他顾不得许多,立即上前诊视,一众御医围绕着凤榻,如同面临末日,一番望闻切问后,周蓉却是脸色惨白。
“怎样?”弘治皇帝焦急地盯着公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这……这……林才明明还在健健康康,怎么就突然……”周蓉吞吞吐吐,实则内心忐忑不安,他深知,若是再像林才那样轻率断言,一旦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他的太医生涯乃至性命都将终结。
弘治皇帝自然听出了周蓉话中的犹豫,对于“或许”这样的字眼,在女儿病危之际,简直是火上浇油。
一旁的张皇后面色哀戚,忽然想起什么:“林蒙前两日,曾提醒公主注意身体,难道……难道他早已察觉了端倪?”
弘治皇帝立刻下令:“快,快传林蒙,快马加鞭入宫!”
整个寝殿里顿时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周蓉等人吓得面色如土,连忙装模作样地继续诊视。他们都是医术高超的大夫,但此刻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各自心中都没有底。林才的教训历历在目,他们不敢再轻易下结论,生怕言语过满,引火烧身。
众人相互交换眼神,都是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
林蒙刚刚从张家兄弟手中购得良田,心中喜悦不已,却没想到刚踏上归途,便被人拦腰截住,随后便有人为他备好了快马,带着他一路风驰电掣,直奔皇宫。
穿过午门,无人敢让他下马,一路疾驰至坤宁宫。
林蒙心中早已猜到宫中必有急事,而且召他入宫,定与公主殿下有关。想到要拯救公主,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踏入寝殿,便看到宦官和女官们手忙脚乱,弘治皇帝来回踱步,焦虑万分。
林蒙刚欲行礼,弘治皇帝便脸色凝重地问道:“林卿家,你前日为何提及公主气色不佳?”
在静谧的宫殿深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滴落,张皇后独自坐在华丽而孤寂的榻上,泪眼婆娑间,一双凤眸含着千丝万缕的柔情与哀伤。林蒙的突然闯入,竟让她不禁抬起泪眼,那泪光闪烁,宛如秋水含烟,令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上一次见到她,她还是那般仪态万方,华贵非凡;而如今,却是面色如霜,憔悴得让人心碎。
张皇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林蒙:“你若知晓公主面色不佳,太医们又未见异状,难道,你竟知晓她所患之疾?”
公主殿下,竟是真的病了。
张皇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仿佛在询问一个不可能的奇迹:“既然你察觉到了公主的不适,想来,你定是知晓这其中的症结,那么……就请你一展身手!”
她满怀希望地望着林蒙,却意外地发现,林蒙竟然有些局促,这让她心生一丝绝望。毕竟,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怎能指望他手到病除?
然而,林蒙并非被吓倒,而是惊讶于历史的惊人巧合。他立刻说道:“臣愿一探公主的病情!”
时间紧迫,不容迟疑。
张皇后与弘治皇帝对视一眼,尽管对林蒙有所保留,但御医们的无能为力,让他们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这位年轻人。
“只是……”张皇后心中忐忑。
然而,在御医们束手无策之际,他们只能将这最后的希望寄托于林蒙。
林蒙上前,只见御医们在榻前窃窃私语,他略一打量,便发现公主面色通红,高烧不退。他试着伸手在公主额上轻轻一抚,一旁的宦官顿时脸色大变,紧张地咳嗽起来:“咳咳……不可轻触!”
宦官急忙在公主额上垫上一块香帕,才继续道:“这样便可。”
林蒙瞪大了眼睛,隔着香帕去感受体温,那滋味儿……他不禁想,若是把脉,难道还要拿根线做媒介?这未免太过荒谬。
“快摸!”宦官催促道。
林蒙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了:“摸不了,不摸了。”
“你……”宦官瞪了他一眼。
“不过……”林蒙双手背在身后,语气自信而又高调,“我已经知晓公主所患何疾了。”
言辞惊人,仿佛他已洞察了天机!
其实,林蒙并不需要把脉或触摸,他已从历史长河中找到了答案。这位公主殿下的不幸,后世的学者曾有过讨论,认为她得的是一种罕见的病毒性感冒。
在那个时代,即使是王公贵族,或是皇室血脉,对病理的认识模糊,一个小小的感冒有时也能致命,这并非罕见。
御医们一听林蒙已找到病因,纷纷停止了讨论,纷纷围拢过来。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也焦急地走上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蒙。
尽管被众人瞩目,但林蒙却早已习惯了这种压力,他依旧保持着那份自信满满的神态。
周蓉凝神深呼吸,目光锐利地落在那唇无毛发的林蒙身上,他那张看似不经世事的脸上,却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轻率。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云,自己已是无计可施,而这个林蒙,更是让人心生不安。公主殿下的病情岂同儿戏?若稍有差池,众人同舟共济的局面便将崩塌,无人能幸免于难。
大夫之道,全凭经验为马。林蒙,你若有真才实学,倒也罢了,若是虚有其表,岂不贻笑大方?
周蓉语气坚定地发问:“林公子既已断言,不妨明言,公主殿下究竟是何种病症?”
林蒙内心一番挣扎,总不能胡诌个“病毒性感冒”来糊弄人,思忖片刻,终于有了主意。
“此乃脑疾。”
“脑疾?”周蓉疑惑不解,这症状明显不似脑疾,脑疾怎会引发高热?莫非你把老夫当成了糊涂虫?她目光如炬,凝视着林蒙:“林公子,你如何得出此结论?你未曾把脉,便敢如此断定,这未免太过武断了。”
此言一出,连弘治皇帝也跟着泄了气,张皇后更是泪眼婆娑,心中绝望至极。
林蒙却是一脸自信:“我林蒙研究脑疾数十年,一目了然,岂需把脉?”
周蓉一行人脸色微变,林蒙这番自吹自擂,难道就不觉得脸红?
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也是怒目而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你还敢胡言乱语?
好在周蓉敏锐地指出:“林公子,你年纪轻轻,竟言研习脑疾数十年,这……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你懂什么!”林蒙毫不示弱,理直气壮地反驳:“其实是我被研究。”
老御医听罢,一脸懵懂,林蒙这说法,实在令人费解。
林蒙似乎觉得老御医太不开窍,绞尽脑汁地解释:“久病成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