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的余晖下,弘治皇帝的眉宇间似乎藏着洞悉万物的智慧,他微微一笑,目光如炬地落在了王鳌的身上,轻轻启唇:“王师傅,今年,您的侄儿也要投身这场会试的浪潮之中,是吗?”
此言一出,众人恍若拨云见日,心照不宣。
原来,王鳌的避嫌之因,竟藏于此。
然而,这事先却似无风起浪,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曲折。
王鳌眉开眼笑,言语中满是自豪:“正是,愚侄自弘治三年一举成名,却因家父之丧,回乡守孝,错失了那年的会试。如今守制期满,方得以在南直隶补考,得以踏上这京城之途。”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那风声悄然而至,却未曾被察觉。
王鳌,吴中名士,其侄子自然也是南直隶举人,更与才子唐寅同乡。弘治皇帝的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不禁问道:“令侄,可有把握在这场会试中脱颖而出?”
王鳌提起侄子,眼角眉梢都洋溢着自豪,仿佛那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他自己的得意之作:“此子沉稳,虽不才,却刻苦自励,十年寒窗,不敢有丝毫松懈。虽不敢妄谈学富五车,但此番会试,他自有一番自信。”
古时文士,谦逊为本,即便才华横溢,亦多自称犬子、逆子。王鳌今日的坦荡,无疑是对侄子的无限信任。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朕也期待他能金榜题名。哦,对了,唐寅,也是王师傅的同乡。”
弘治皇帝的话音未落,王鳌一愣,随即应道:“是。”
“那唐寅,学业如何?”弘治皇帝突然转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王鳌直言不讳:“吴中才子,甚至有言称其为江南第一才子。老臣虽不敢妄自菲薄,但唐寅之文采,确实令人敬佩。他已中南直隶解元,可见其才学非凡。比起老臣的侄儿,那是天差地别。”
弘治皇帝闻言,不禁笑出声:“如此,朕倒要看看,这位才子能有何等风采。听说,他与林蒙还有一场赌局,虽说是戏言,但朕倒想亲自见识一下这热闹。”
平日里严谨的弘治皇帝,今日却对这场赌局流露出一丝好奇。
“陛下,臣也有所耳闻。”谢迁敛了敛神色:“这场赌局,自新年伊始便吸引了无数眼球,京城之中,更有不少坊间赌局应运而生,实为不妥。老臣还听闻,寿宁侯与建昌伯府也加入了这场赌局,押注甚重,达数万两银子之巨。”
弘治皇帝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对那两位兄弟的不肖行为,他早已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只得淡淡道:“朕下次会严加申饬他们。”
在古老的皇城之中,\"申饬\"二字,犹如雷霆万钧,足以令寻常官员魂飞魄散,纷纷选择退避三舍,甚至有的直接卸甲归田,以求自保。然而,面对寿宁侯与建昌伯这两位厚颜无耻之徒,即便你口若悬河,破口大骂三天三夜,恐怕也难以撼动他们那厚如城墙的皮囊。
“传旨吧,即刻敕令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李东阳担当主考重任,礼部右侍郎程敏政、都察院右都御史林言、国子监祭酒朱鹮等一众才俊,携手同行!”
…………
贡院之上,榜单揭晓,顿时轰动整个京城。
众多考生目睹李东阳担纲主考,不禁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此前,种种传闻纷纷指向王鳌将执掌会试,谁料,风云突变,反转再反转。
此事,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正因为先前误信王鳌将主持会试,市面上他的文章早已一纸难求,半年以来,无数人潜心研读,揣摩王鳌的文风,以求一搏。然而,如今李公登台,却让人措手不及。
李公性格聪颖,喜欢略施小计,对凡夫俗子不屑一顾,他的文风独树一帜,让人难以捉摸。
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于是,众人又开始搜寻李公的着作,然而,为时已晚,考期将至,想要临时抱佛脚,已是天方夜谭。
…………
詹事府内,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门窗摇曳,紧接着,一声惊呼传来:“不好了,不好了,快,快请医生。”
只见詹事府的几个宦官,张永等人,急匆匆地将刘瑾抬往左春坊的林向。
刘瑾脸色焦黑,衣衫冒烟,浑身硝烟味,睁眼的一刹那,那双通体焦黑的眼睛里,透露出惊人的清醒,眼中带着惊恐,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是心有余悸。
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说:“吾的天……吾造了什么孽……吾入宫以来,子孙无依,福分尽失,吾……”
朱厚照忧心忡忡地看着宦官们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蒙尴尬地笑:“呃……殿下……看来火药放得太多了。下次……咱们得好好研究研究。”
“嗯……”朱厚照点头:“下次让张永来操作。”
林蒙摇摇头:“我看还是刘瑾吧。”
“这样啊。”朱厚照不禁感慨:“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总是让他冒险。”
林蒙严肃地说:“刘公公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与‘久病成医’的道理相似,在科学的征途上,难免会有牺牲,但只要殿下和臣子们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够成功。成功,才能不负刘公公的英勇牺牲。”
朱厚照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说得好,咱们这就来个大刀阔斧的改革,待刘伴伴的伤势好转,咱们便要大展身手!”
火药的发明,犹如一颗璀璨的星火,有人仅看到了它化作炮仗的欢声笑语,而有人,却在这炮仗与烟花的绚烂背后,洞察到了它们在军事领域的无上威能。
自古以来,我国子民崇尚和平,炮仗与烟花,往往是他们心中美好的象征。然而,总有一些“异类”存在,朱厚照便是其中之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这巨大的炮仗投入人群,炸他个天翻地覆,让鞑靼人见识一下我国火器的厉害。
若那烟花能化身为火器,威力自是更上一层楼,比起这个时代的鸟铳、三眼火铳以及火炮,无疑是质的飞跃。
自幼立志沙场的朱厚照,决定与林蒙共同研究火药,尽管表面上仍是放烟花的幌子。而林蒙这位曾培养出三位举人的老者,与他臭味相投,詹事府里因此时常上演一场又一场“地动山摇”的戏码。
至于那位刘瑾,林蒙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作为朱厚照的红人,他行事嚣张,林少爷便有一万种让他叫苦不迭的方法。
朱厚照对林蒙用科学精神解读放炮仗的做法赞不绝口,果然是老林,别人放炮仗是玩乐,他不,他把放炮仗当成了学习,当成了科学探究。
两人再次踏入凉亭,只见笔墨纸砚散落一地,满是密密麻麻的草稿。
林蒙深知黑火药的最佳配比,掌握了这个,火药的威力将大大提升。而火药提纯、用量等关键问题,他也颇有研究。然而,理论与实践总有所差距,需要不断探索,不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