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呢,她后来如何了?”
即便南风虞不问,她也猜到这位妃嫔的结局不会是一个善果,在那人吃人的深宫,把封建礼教看得比人命还重要的一个地方,岂会有一个满意的结局。
“圣上念在旧情,并未责罚德妃,而是找了三国最有名的大夫对她进行医治。“
“但德妃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对身边的人亲切疼爱,糊涂的时候对身边的人拳脚相加,最后没有人敢贴身照顾她,连七皇子也险些被德妃拿碎瓷片划破相。”王嬷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南凤虞听着,心中悲凉,深宫高墙,走不出的牢笼。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到德妃用匕首误伤了圣上,被太后一旨打入了冷宫,最后.....”王嬷嬷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不愿意说下去。
“最后什么?”南凤虞追问。
“最后被活活烧死在那冷冰冰的冷宫中。”王嬷嬷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南凤虞听完,内心的悲怆,如同一阵狂风暴雨,从灵魂深处席卷而来,将她的强撑的世界摧残得支离破碎。
她无法想象德妃在冷宫中的那些时日,也无法想象她最后的痛苦绝望。
“谁放的火?”南风虞平复心情后继续问道。
“不知,听宫内婢女说是德妃自焚。”
“自焚,多么残忍的离去的方式。嬷嬷,为啥我听完感觉这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呢?而且皇后娘娘也......”
话音未落,嬷嬷赶紧上前捂住了她嘴巴,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王妃慎言啊。”她轻声说道,“纵心存疑虑,万不可将闲言碎语诉诸人前。”
南风虞乖巧点头,嬷嬷放下自己的手。
“那傅迷白这些年过得一定很辛苦吧。”南风虞同理心作祟,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离开后那段黑色记忆,不由得感叹。
“谁说不是呢。”王嬷嬷回忆往昔,她不由得悲从中来。
在那花一般的年纪,她还是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宫女,如同刚出壳的雏鸟,整日围绕在她师父的身边。
看着这个年仅十岁左右的孩子日益消瘦,她也曾想过悄悄伸与援手,如同照顾自己那颗同样孤寂的心。
可是,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她的那点想法便被师父严厉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是啊,在这吃人的深宫中,每个人都自身难保,又有谁会主动找麻烦,向他人伸出援助之手呢?
嬷嬷眼里尽是悲哀,看着窗外的玉兰花,“恍若之间,殿下的母妃从最受宠的妃子变成了弑君罪人,他自己从最得势的皇子成了被贬为冷宫妃子的弃子。这等剧变,即便是心智坚韧之辈,怕也难以承受。”
“当年王爷的病或许还有医治痊愈的机会,最后却无一人照顾。”王嬷嬷忍不住哽咽,“奄奄一息之际,若不是于管家发现了他,殿下恐怕……”
“所以傅迷白的身体就此落下了病根?”
王嬷嬷点了点头,“从那之后,殿下就一直伤病缠身。连加官封爵的封号都是圣上随意取的。”
“齐王这个封号很随便吗?”
王嬷嬷转过头,看了南风虞一眼。 “不随便吗?”王嬷嬷重复着南风虞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悲凉。
南风虞摇了摇头,“感觉不到。”
王嬷嬷说道:“殿下乃当今圣上的第七个皇子,便取谐音“齐”字,封为齐王。您说这封号随不随便?””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随便的。”南风虞摸摸头,讪笑。
“于管家是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对王爷的了解无人能及,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殿下的人。夫人要与殿下琴瑟和鸣得话,无疑需要与他建立良好的关系。”
南风虞伸出手制止了王嬷嬷继续下去的话,男女情爱之事改日再谈,“继续吧,介绍下一个选手了。”
王嬷嬷对南风虞无奈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两人来到第二张画像面前,一位端庄贤淑的妇人映入眼帘,她身着华美的礼服,佩戴着璀璨的珠宝,举止间流露出优雅的气质,她的面容端庄而慈祥,眼角的细纹透露出她经历过的岁月和沧桑。
然而,她的笑容却如同春天的初晨般温暖,给人一种亲切又和蔼的感觉。
“这位乃是三皇子的生母,淑贵妃。”
“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说不准是一个好相处的长辈。”南风虞托着下巴说道对着画像说道。
“王妃,任何事物都不应该只看表面,更何况是人,人心复杂,隔肚皮,难揣测,遇人遇事还需多丢些心眼才行。”王嬷嬷苦口劝诫道。
说完,王嬷嬷站在画像前出神一瞬,她眼眸深沉地凝视着定画像,思绪逐渐飘远。
她还记得那年大雪,她被还不是淑贵妃的淑妃娘娘责罚,只因多看了一眼淑妃为圣上准备的玫瑰酥。
那时,她还是一个年轻的宫女,在宫中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也算安稳。
然而,那一天,她却因为一个无心之失,招来了淑妃娘娘的惩罚。
她跪在宫殿外,被执掌女官掌嘴二十下。
满嘴的血腥味如今她已记不清,但那年的瑞雪兆丰年,她记得格外的冷。
她从未想过,在这深宫中,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