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忍着恶心刚回到这里,就看见另外两个倒霉蛋也冒冒失失闯了进来。
三个人钻过了那个小口,终于摆脱了蟑螂和腐臭的侵扰,可以正常呼吸了。
“天神,我真感觉好像刚从化粪池爬出来似的。”
唐晓翼尽量伸长手臂抖了抖披风,嫌弃地呲着牙把头偏到一边——他觉得在那里走一遭出来,浑身都腌入味了。
乔治将外套绑在了腰上,淡淡地说了声“跟我来”,就一马当先地带路去了。
商时雨将头发全部挽起来,也脱下了外面已经脏污不堪的棒球衫,尽量轻装上阵。
走过和刚才那段差不多的通道之后,尽头是一扇废弃的铁门,歪歪扭扭地半挂在那边,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似的。
唐晓翼从铁门上那个不规则的凹槽看出来,这扇门大概率是让乔治一脚踢开的。
乔治轻车熟路地走上前,将铁门往外一拉,又一脚踹到了一边。
铁门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咣当”一声巨响,就那样卡在了原地欲掉不掉,看起来十分可怜。
这几声死动静让唐晓翼和商时雨齐齐捂了下耳朵,好像无数的指甲在划着耳膜似的,挠得俩人心里直冒疙瘩,然后又咣一声被狠狠捶了一拳。
“乔治,你能不能温柔点?那门上辈子刨你坟了?”唐晓翼揉着生疼的耳朵不由地抱怨起乔治的粗鲁。
“哼,难不成它上辈子还救了你命吗?”乔治嘴上也不饶人,“我不踢一脚它就又关回去了,懒得再拉开。”
说着,他摸了摸墙壁,按开了电源按钮,一抹微弱的光芒缓慢地散射在黑暗中,渐渐展现出其中的全貌。
这间实验室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种,里面的仪器和设备都很齐全,就是有段时间没用过了,有些锈迹斑斑的。
唐晓翼找到了乔治说的水管,打开之后果然是净化过的淡水,赶紧喝了几口补补水分,顺便冲干净鞋上的污渍。
乔治翻找着工具试图修手机,商时雨则在操控台前对着那几个已经掉了说明的按钮若有所思,试着上手摆弄了一下。
“滴——”
不知道按到了什么,操控台忽然传出一声电子设备启动的声响,继而整个操控台的按钮都亮了起来。
面前的那个漆黑的大显示屏幕,也慢慢地明亮起来。
乔治和唐晓翼听到动静,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凑过来看。
显示器启动后,首先弹出来一个人脸识别系统,摄像头幽冷的蓝光落在商时雨那张若玉雪雕砌的脸庞上,继而滴地一声,识别通过了。
屏幕上的光芒不停地跃动着,刷刷地显示出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英文和代码,唐晓翼歪着头看了一会,敲了敲操控台上的几个按钮,页面便丝滑地跳转了。
“太神奇了,这些东西反应还这么灵敏,有点意思。”
唐晓翼一边睁大好奇的眼睛赞叹着,一边熟练地上手操作起来,试图破译上面乱七八糟的代码。
“你什么时候会解代码了?”商时雨疑惑道。
闻言,唐晓翼手指微微顿了一下,继而头也不回道:“希燕教的,其实也不很难。”
提起希燕,商时雨眼眸微敛,抿着嘴角也不再说话了。
唐晓翼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解开了上面的代码,屏幕闪闪烁烁地泛着蓝盈盈的冷光。
现在显示在屏幕上的是一个简单的电子模型,旁边还写着英文介绍,好像是这座“食人岛”的基本信息以及活跃程度。
“这玩意竟然还有名字,叫t·J。”
那些英文中牵扯的复杂专业术语太多,唐晓翼看得眼睛疼,翻译过来也是异常晦涩难懂。
乔治更是一头雾水,干脆放弃了研究显示器,又去修他的手机了。
“小雨,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上面到底在说什么?”
商时雨快速扫了一眼,继而泄气地摇摇头:“这些……好像是‘息壤计划’的一些实验数据和运作原理,但是我也并不是很了解……”
“这……好像是个公式?”唐晓翼标量了一处复杂的字母符号,摸着下巴仔细地思索着,“看着怎么那么熟悉呢……”
忽然,他灵光一闪,一拳头砸到了手心里:“这好像是广义相对论的公式的变形吧……”
就是和原始公式变得有点面目全非,爱因斯坦估计都认不出来了。
“贝利亚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空间,这里面的某些地方和我们的世界有出入,是很正常的事情。”
商时雨说着,又标亮了另一处:“你看这里,好像是海水浮力的计算公式。”
“这里的海水,浮力比我们世界的海水要强上许多倍,才能负载起t·J的重量……”
偶然提起“食人岛”的名字时,商时雨猛地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异样,可又转瞬即逝地逃之夭夭,她再回想也就只剩下一个模棱两可的残影了。
可是这个字母称号带给她的异样感,却牢牢地印在了心里。
看了好几个能看懂或者不能看懂的物理公式后,两人才渐渐反应过来,这些是构成贝利亚世界的基本原理摘要。
“我物理不太行。”商时雨首先败下阵来,再不想看那些物理公式一眼了。
然唐晓翼却被勾起了浓浓的兴趣,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下了那些公式数据,准备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现在可不是讨论这里构造的时候。”
乔治一边鼓捣那个已经被大卸八块的手机扔到一边冷不丁插了句嘴:
“你们要不看看有什么方式能向我们的世界发出求救信号吗?”
“光喝水远远不够我们在这生存,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要去吃蟑螂了。”
一听说吃蟑螂,唐晓翼果断地切换了页面,开始找信号发射装置:“不可能的事情!我堂堂羽之队长什么时候沦落到吃蟑螂的地步了?!”
然而话音刚落,头顶上的灯忽然不正常地“滋滋”闪烁起来,整个实验室忽明忽暗,好像电路出故障了。
显示器闪了一下之后又关机了,唐晓翼接连摆弄了好几个按钮都没能重启,好像它忽然间就安详地死去了。
商时雨当机立断地拉开生锈的电箱,用手电筒照着那一大团乱麻似的电线圈仔细检查,不放过一根细小的电线。
不过她来来回回检查了三遍,都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商时雨又折返回去拿了电笔,探了探总电源的情况。
“我知道了。”
半晌,商时雨从电表里钻了出来,大踏步过去关掉了头顶的灯,只用手电筒照明:“这里的电源汲取的是t·J自身的生物电。”
“我刚刚看到了,t·J本身确实处于衰落状态,可能也没那么多的生物电供给,负载不了这么大的仪器。”
“电路一超载,就跳闸了,而且也把电箱里积攒的生物电都耗尽了。”
闻言,乔治泄气地摊了摊手:“那就算我们能用这个显示器发送信号,现在也因为没电拉倒了?”
商时雨不想打击他,但还是认命地点点头。
“行吧,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好了。”
这些天不同寻常的倒霉经历,让唐晓翼生出了看淡一切的四大皆空心态,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
他这人面对逆境从来都不会祈祷下一步别踩坑,而是好奇起人倒霉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商时雨又一次用基尔伯特给的联通器传输了求救信号,依然久久不见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