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真的有水雾冒上来!”
罗季北惊喜地跑到苏马丽面前。
苏马丽笑,她就说这孩子眼尖。
啊,不。
是这一片有水源。
水汽溢出之地正好是一个沟渠,不清楚是两座山被地壳运动挤到一起后形成的,还是一座山被特殊原因分割成了两半。
沟渠漫长,一直延绵到山麓的平地。
因为漫山长满青草,所以并不能看出这一处有何特殊。
一路往水汽溢出的地方行去,土壤越来越湿越来越湿。
爬上山麓五六米远,沟渠两侧的杂草从中竟然掩藏着一片小小的泽地。
择地长约两米,最深处已然不能叫泽,而成了渊。
不过说是渊却只有拳头大小,山体靠壁处正有水痕,无生息将水聚入渊中。
“这是,娘!我们真的发现了水源!”
罗伯西惊喜道。
“娘,这是啥原理?”
罗仲南凝着眉头想不通。
见是问,罗伯西和罗季北也好奇起来,一副表情求知若渴。
“嗯?”
苏马丽懵了,不是,她以为古人都知道,那她这不是露馅了?
“什么啥原理?”
“就是为什么艾香能寻到水源?”
罗伯西和罗季北也眼巴巴盯向苏马丽,显然十分好奇。
苏马丽胡乱编出一个理由。
一本正经道:“你爹他们行军打仗,总不能背着满大缸子水吧?所以每到一处都得重新找水源,靠的就是这个法子,至于原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艾烟是向下走的?艾烟到了地下,就会一直顺着泥土缝隙流窜,直到遇到水源,便重新飘出来。”
罗伯西恍然大悟,罗仲南若有所思,罗季北蹦蹦跳跳:“娘,爹真厉害!”
苏马丽嘴角一扯,这是该夸原身那亡夫吗?
苏马丽绷着教育孩子的口吻,语重心长道:“这些方法并不是靠谁聪明就能突发奇想到,而是人类延绵至今,流存下的智慧。所以以后你们不论走多高多远,都要敬畏劳动,敬畏百姓。”
三个孩子似懂非懂点头应下。
说着话,苏马丽就带着三个儿子要往回走。
一路走,还一路观察地形。
罗伯西问:“娘,那处水源那么小,我们不再重新找处大的吗?”
苏马丽道:“不不不,那只是泉口,只要将泉口扩大,流出来的水就多了。”
罗伯西还是不懂,罗仲南满眼亮晶晶地代替苏马丽给他讲:
“就像井水,井本身只是水源的一个出口……”
罗伯西有些不太明白,罗仲南一连引用了好几个例证,罗季北也在旁听得认真。
回到家还未到饭时。
江眠眠见苏马丽拿着两根艾草条回来,便道:“娘,你们找到水源了?”
苏马丽点头“找到了!”
三兄弟一脸激动,兴冲冲和江眠眠讲述起如何如何用艾草找水的事迹。
江眠眠听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苏马丽躲在一个角落,拿出纸笔,在纸上画起来。
画工不好,村庄宅基沿着枯河道。
河道就是曲线条,宅基外围就是麦田,田就是一个方框。
田的外围是群山,群山不必画。
不过发现水源的山需要画上。
山就是个圆圈。
苏马丽回忆着地形,山泉水从山上引流而下,行迹路线也是曲线条,只能浇灌地处低洼的田地。
好在地势平阔,中途几乎没有坎途。
至于对称的另一侧,或许挖长一点水渠可以导过去。
只是这样就切断了进村一侧的路。
而且发现水源的那座山也不够高,蓄水量有限。
未必引得过去。
到吃饭时,罗叔东也回来了。
一家六口人很齐全。
罗伯西等三兄弟找到水源的稀罕劲儿还没过去,饭桌上又和罗叔东讲起来。
等他们讲完。
苏马丽问:“你们知道发现这处水源有什么用?”
罗季北道:“这样我们就有了给田里浇的水,又不必用井水!”
苏马丽道:“不错,是浇灌到田里。可怎么个浇灌法?”
罗叔东道:“从山泉挑水去田里,我明天轮休,可以去试试一天能跑多少趟!”
罗伯西道:“叔东,你说的好像不对,泉口和井口都是水源的出口,如果挑水去浇地,那为何还多此一举去找泉水呢?”
罗叔东瞪大眼睛:“井水被浇完了地我们喝啥?”
罗仲南不想说话。
这个理论和钱无赖一模一样。
他辩不行了。
不过村里的确没有开创过用吃水井浇地的先例,宁愿守着麦田要枯死,也小心翼翼守着那口井,不敢把水用去地里。
可见他们的理论都和钱无赖一模一样。
苏马丽道:“挑水浇地犹如你用一杯子水去扑灭满山的火,根本不现实。你们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罗仲南陷入沉思。
吃完饭后罗叔东返回巡逻队,苏马丽等几人则是在继续思考。
每思考一处都蹙紧眉头,正卡在关节点上。
苏马丽猛地觉醒。
当然得卡在关节点上,否则古人不是傻子,引水灌溉这种事情简直是民之本能。
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成百上千年,为什么没有这样做过呢?
唯一可能便是关键点无法突破。
可她是谁?
是带着金手指的穿越者,多的是科技与狠活!
水量不够,那就买!
反正几文钱一吨那不是随便用?
只要她将水往山上一泼,山泉水那不是哗啦啦地流!
再说此处山泉不好灌溉上的田地。
既然能发现一处,就一定能发现第二处,第三处........
她泼上大量的水,不信了还流不出来。
正想着,一道身影扭着臀笑盈盈走进院门,掐着嗓子道:“伯西娘!喜事喜事!”
苏马丽转过头去.
来人也是一身粗布短襟衣,却比别人的衣服多了一抹粉.
多了一抹粉也是一套正经衣裳,但被她穿地扭扭捏捏。
拿着一块绢帕,质地倒是十分细腻。
十指指甲修长,不知用什么淬得通红,不灵不灵的阳光下还闪着光,与她黝黑苍老的皮肤对照鲜明。
正是村里的媒婆。
这媒婆原本姓任,虽嫁到寒石村罗姓人家,但大家都喊她一句任媒婆。
她丈夫死的早,只留了个女儿在。
女儿很是孝顺,挖藕时候,倒是和苏马丽打过一照面。
只是苏马丽没想到,这女儿竟也是个有本事的。
在这灾荒年限,能把这娘养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