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以为她说完了,正要开口,没想到苏马丽非常敬业,继续阐述道:“寒石村的沟渠是罗仲南设计的,他设计的沟渠屡有惊叹之处,大人请看,那边的田地要高出水源不少,可依然能够引水过去灌溉。”
“他之下有四位分指挥,反应机敏,记忆过人,能及时传达正确意思;队伍里有五位核心技术成员,遇到特殊处能因地制宜出谋划策;剩下的十位也是难能多得的人才,艰险处非他们出面解决不可。“
县令笑得儒雅大方,是真的大方:“那就少不得幸苦你说的这几人放一放手里农活,帮忙去各村指点了,田里亏损,本官补偿每人每天十文,另外每处工苏罗仲南领薪三两,其余人总共领薪五两怎样?”
村长算盘拨的噼啪响,这二十人,每个工程能领八两,一个县,少说十五个村,那就得一百二十两;
天哪,一百二十两,还不算田里补贴,村户人家每年收入二三两到头了,这是发大财了呀!
而且指挥和解决艰险处的人才,显然也能包含上他家的三四位!
村长高兴地有些合不拢嘴,赶紧道:“小民替村人谢过大人!”
县令眉开眼笑,这么多年没这么开心过了,这叫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没想到啊,他最头疼的问题,只花一些银子,就能被他辖属的村子解决。
而解决问题的罗苏氏,他和她聊了几句,越发觉得聪明!
这女子要是能取得功名,他敢说不亚于男子,甚至连他都会望尘莫及。
有这样聪明的娘,县令忍不住想见见罗仲南,可左右等不回来人,一天天长大的田地可不等他,不得不急匆匆赶回县里。
村长去通知那二十个人和县令一起去其他村子挖渠的事,收到消息的,整晚激动睡不着觉。
罗仲南和罗叔东也去,家里剩下的人对此二人千叮咛万嘱咐,第二天一早,二人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村子。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一件事李氏绝对能说上话。
那便是,她认识那两个来寒石村的壮汉。
他们是寒径村村长的亲侄儿,一对双胞胎。
小时候因骨骼精奇,被一个和尚看上,带去山上学习武术。
可是随着二人年纪增长,和尚发现,这两人只长个子不长智商,老大的人了还像个七八岁的小童。遂嫌弃,驱逐回家。
这二人回家后,虽然孩子心智,却也懂得傲慢,自持比别人厉害,骄横霸道。
又被寒径村村长看重武艺,带在身侧,越发骄纵。
再说这二人投毒一案。
听说大理寺也无法查明小瓷瓶下落。
看着质地平民买不起,达官贵人又确实无人能与之关联,况且也不好得罪太深仔细追问。
最后只了了判二人斩首之刑,算是结案。
主打一个糊涂解糊涂案,荒唐办荒唐人。
主要是这二人太能吃了,这饥荒年代,那也不能牢狱里把人饿死不是?
那不就少了官家的体面了。
最终换来一声唏嘘,
被二人欺负过的众人则是狠狠松了口气。
罗仲南和罗叔东走后,家中能干活的人就肉眼可见少了。
罗季北再怎么能干,说到底都是一个孩子。
而村里又没有闲人可以雇佣,作为家中唯一的壮年劳动力罗伯西压力非常大。
这样过了数日,看着罗伯西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憔悴,苏马丽终究于心不忍。
鉴于此,苏马丽对自己的论文又有了新的见解。
人类最终不仅仅要获得幸福,更要解放和发展生产力。
这是现实,前辈们早已总结好了,只是她生在那个时代,不曾缺衣少食,一味的只看到了幸福的重要。
然而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真的好难。
苏马丽苦思冥想,思维退回到几千年前,老祖宗发明了犁。
这个村子的村民还在用锄头。
比千年前的文明程度尚且不如。
但是犁需要以牛来配合,她家,嗯嗯.......
她在脑海里回忆着犁的形状,结构很是繁复,没有牛拉着,人光是举着就费劲。
如果不考虑使用畜牲,而靠人力拉着耕耘的话,就可以将结构做的简化一些,尽可能减小重力。
然后犁的阻力很大,如果将犁设计成空心的,让泥土一直漏下去呢?
苏马丽在纸上画着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抽象雏形,越想越满意,竟然失眠了一夜
说干就干,第二天苏马丽就去镇上找了一趟朱铁匠,朱铁匠倒是知道犁,个别有牛的人家还是会用到。
听苏马丽让把犁的中间部分挖空,朱铁匠十分不解,好心劝道,挖空中心后,犁就会变的非常软,不耐用。
这根本难不倒苏马丽,直接从系统买了小小一片含碳铁,厚度直达四毫米。
说谎不打草稿:“这片铁说是玄铁,应该不必担心硬度问题,你试试能加工不?”
能是能。
只是这么好的材料,不加工成武器加工成个农具,朱铁匠觉得他良心有罪。
“这铁片哪儿来的?”虽然不该问,但朱铁匠遇到这么好的材料,实在没管住自己的嘴。
“我一个远房表弟,也是个铁匠,不过是在省城。”
铁匠有铁,没问题吧?没问题。
朱铁匠嘴角倒吸口凉气,省城的铁匠,有钱啊,他啥时候能奋斗到省城?
苏马丽不知道,无意之间,她给了朱铁匠一个人生奋斗目标。
空心的犁头做好了,做了两把。
又去韩木匠那里,做了杆和支撑,支撑处还装了个小轮子。
苏马丽带着两把犁回了家,
第二天,罗伯西和罗季北一人扛着一把犁去田里干活儿。
在旁耕地的人勤勤恳恳刨地,抬眼一望,看罗季北像个梭子一样拿着把工具在地里穿的飞快。
好心提醒道:“这土呀得这样老老实实一刨子一刨子松才行,你那样心急是没用的。”
罗季北道:“我没有心急,我耕的已经很深很慢了。”
那人见不听劝,叹了口气:“人哄地皮,地哄肚皮哎!谁都哄不了谁!”便继续埋头耕作。
罗季北依然在田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