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仲南道:“我倒大概记得些病状。那些患者皆咳嗽,畏寒,有些像着了风寒。”
苏湛摇头道:“风寒起于寒冬。现在天气这么热,出现这症状却有些蹊跷。”
陆成道:“既然有咳嗽,那养肺总没错。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方子,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糖,一钱苏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放凉了,每日午时一份。”
小墨道:“还甜丝丝的,凉阴阴的,喝多了也不伤人。”
陆成问:“你怎么也知道?“
小墨道:“成哥,现在大家都在说这么严肃的事,你都要为贪嘴胡诌。”
陆成道:“什么胡诌,我这是正经方子,好几本圣贤书里都写到了,不信你问苏湛。”
苏湛道:“的确是。”
罗仲南此时已经将火堆扑灭。
苏马丽从屋子里拿出来几个仿古制的口罩,让众人戴上。
任由他们施针去。
苏马丽刚给碗消过毒,罗季北就回来了。
苏马丽估摸他比往日回来的晚些。
正要开口问一句,就看见罗季北脸红扑扑的,走路有些颤。
苏马丽问:“季北,你怎么了?“
罗季北道:“我可能中暑了,有些头沉。”
苏马丽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退后去才觉得,这不该是身为人母的所为。
不过好有安全感。
苏马丽又问:“还有什么感觉?”
罗季北道:“我喉咙有些难受,娘,我听说大嫂生了小侄女,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苏马丽道:“不能!等过几天再看吧,她这么小,易受了风。”
罗季北有些失落道:“那好吧。我先回去躺躺,一会儿再出来。”
苏马丽点头。开始做晚饭。
古代最怕三件事,一是饥荒,二是战乱,三是瘟疫。
她也不知道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虽说她是自带金手指的穿越者,但这不代表她就全知全能。
一会儿,罗仲南的房间里传出小墨的鬼嚎和陆成的说话声。
等二人针灸完出来后,苏马丽道:“湛儿,成儿,你们既懂医术,能不能去看看季北?我怕他也是染上瘟疫了。”
苏湛道:“只是略通一点,不敢断病开方,不若我去将郝郎中请来。”
陆成却有些兴奋道:“不若咱们两个先去看看,届时再请郎中来,也好验证咱们开的方子对不对。”
苏湛同意。
两人走到罗季北房间,替罗季北把脉,面色越来越沉重。
二人站在一旁,一人一言说了些专业术语和药草名字。
就连陆成也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不能好好说人话。
看一阵后,苏湛便请郝郎中,陆成也要跟去。
陆成有了路过点点走出大门的经验后,就大摇大摆从点点身边路经,跟着苏湛跨出大门。
二人并排走在一起,虽然一位粗布短襟,一位锦衣长衫;
一位温润如玉,一位嬉闹无常,但看上去并不违和。
村人无不赞誉:
……
二人见到郝郎中,郝郎中刚刚给人抓完药。
正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愁容。
苏湛道:“我表弟病了,烦请郎中瞧一趟。”
郝郎中抬起脸来,目光疲倦又深沉:“病状是发烧,咽痛,咳嗽?”
陆成道:“目前还没有咳嗽,不过嗓子一直不舒服,脉象也有些虚浮。”
郝郎中点了点头:“没跑了,就是疫病。”
什么用这个不用哪个;这个和那个药性不搭此时为什么混在一起用,等等千奇百怪的问题。
郝郎中看他略懂,便也乐的分享这些年的经验。
抓完药后,郝郎中脸上愁容扫净,满脸慈祥。
要不是陆成是县令公子,他都想收徒了。
虽然他这身本事从祖辈传承下来,也该传给自己的后人。
可读过那么多医书的人,少见啊。
郝郎中将目光移向苏湛,他不能收县令公子为徒,收苏湛为徒总可以吧?
只是不知苏湛是否也和陆成一样。不过他两……应该都一样吧。
郝郎中试探问道:“湛儿,你也懂医术?”
苏湛道:“略通一二。”
陆成替苏湛道:“我两同窗,学过的医书自然是一样的。”
郝郎中眼里发光,他俩原是同窗,难怪看上去……
就是一路人。
能和县令公子同窗,还是全村希望之光罗苏氏最挂在心尖儿上的侄儿。
郝郎中一时觉得,自己收苏湛为徒也是高攀了。
于是一时开不了口,只是目光闪闪的道:“好,不错。”
陆成问:“老头,你问这些做什么?”
郝郎中道:“这,就……村里已经有了瘟疫,马上就会大面积爆发。我一个人到时候肯定忙不过来。湛儿要是也懂医术,能否过来帮帮忙?”
苏湛还没有开口,陆成就道:“好啊!不枉本少爷十年寒窗,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了!”
郝郎中道:“不敢不敢,我是……”
陆成打断道:“什么敢不敢!就这样说定了!我俩先送了药,马上再回来!”
有话痨在的地方,话少的人永远没有存在感。
面对火力全开的陆成,作为女主的苏马丽是个透明人。
戏少的苏湛更是一个透明人。
唯有说话能见血的罗仲南,性格率真直接的罗叔东,虽读的书少但已表现出满腹经纶趋势的罗季北,能舌战一二;
小墨能火力相当。
一路上,陆成说起刚刚涨的见识,以及对于自己未来大展身手抗击瘟疫的设想。
一张嘴就没停过。
苏湛偶尔应一两句。
几乎都是陆成的个人演讲,声情并茂。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陆成突然道:“诶哟,我这头怎么有点沉,我怎么突然间觉得自己步子有点飘?”
苏湛抓过他的脉搏一捏,这脉象,和罗季北一模一样。
苏湛将药给了苏马丽,道:“村里已经有了瘟疫。郝郎中一听季北病状,就给开了药,每日煎服两次,这一共三天的。”
小墨和罗仲南远远听着,二人一听罗季北染了瘟疫,立即不淡定了。
罗仲南声音颤抖道:“季北他,染上了瘟疫!”
随即小墨目光落在陆成身上,见他状态不似平常,也要冲过去,但又怕自己身上带病沾染了他,只好远远叫:“成哥?你怎么了?”
陆成想扭头,可身轻头重,全身肌肉没一块听他使唤。
苏马丽面色凝重的接过药,也看到蔫了的陆成。
苏湛继续道:“陆成也染病了,我再去给他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