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小山村之中,暮年的老人察觉到了什么。是新出现的一抹紫色,是天边偶然亮起的金色。
他无力到只能轻动手指,随后,“琉璃”的身形自空气中出现。
村长躺在他最喜欢的那张躺椅上,膝上放着未收起的幽灵国都的照片。
他已经很老了,虽只来了一个“琉璃”,但他的眼前却出现了四个各异的身影。
他猛地咳嗽起来,“琉璃”走了过来,轻轻的拍着村长的背。
“这……这是报应。”他无奈地躺回了躺椅的靠背上。
“不,您来得及看到【宇宙】重现于世的那一天的。”
村长笑了,他摇了摇手:“谢谢……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你……来看我。秦……琉璃现在忙了,来不了了……”说着他又咳嗽了起来。
“琉璃”想帮忙,但村长并没有接受。微弱的幻咒自指尖流出,把有水的杯子递了过来。
几滴水自杯中晃出。过了好一会儿,村长才缓过来:“也是……苦了他了。不是谁……咳咳咳!都能接受……这样的命运的。”
“琉璃”站起身,鞠了一躬:“对不起,这次,将是我最后一次能够来看您了。”
村长并未说什么,稀薄的幻咒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够驱动【万物有灵】。他调动过来一面白板,笔自己在板上写下了他想说的话。
“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昨天想了一整天,前面看到你,才想了起来。
我这一生,真的算不上问心无愧。”
白板写满了,只能先把一笔一画奋力写下的字,奋力地擦掉。
“作为秦宵和琉璃的老师,我是不合格的。作为一个幻术师,我也是不入流的。不过作为一块他人的垫脚石,我倒是应该绰绰有余了。”
“琉璃”眼角有些湿润:“不,没有多久了,您等的到的!”
村长没有说什么,也说不动什么。老人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点辉光,能做的,也不多了。
“我留下太多遗憾。而且,我有预感,琉璃,他将踏上的,不是一条坦途。”
“我请求你告诉他们,如果有一天,在他跌落神坛之后,对这个世界万念俱灰之时,想办法回去找到【ta】!”
秦傅做完这一切,已经很累了。
他手指微动,在白板上写下最后一行字:“此外,作为一个罪人,我不奢求回到故乡的墓园里。
我想,能不能目送着你,从门口离开的样子,就像琉璃离开时那样。”
“请把我遗弃在孤独之中。”
“琉璃”走出了矮房,这几年越来越多的魂,选择去往更靠近国都的大都市。十几年过去,渐渐地,这里已没有了人家。
泥土建的矮墙,在一场又一场雨的冲刷下,已几乎无影无踪。
它们本就是大地的一部分,现在,它们不过是回到了大地之中。
“如果你说的属实,这的确是位面的‘二周目’。那么【宇宙】的重生就将是造福整个世界的事业!”
“琉璃”想了想,最后转过身,对着他离开时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最后的土屋轰然倒塌!生命、幻咒都在烟雾中流逝。
不过一瞬,烟雾就像一条白色的丝巾,轻轻盖在了那片土地上。
不过一瞬,烟雾散尽,那片土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未有过居住的痕迹。
一只乌鸦飞来,茫然停留在这片新出现的空地上。
那条回家的路,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