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整天,黄桁又是拆洗被子、晾窗帘、拖地、擦窗……最后总算是给自己理了间能睡觉的房间出来。
他是个孤儿,所以自小以来就会这些。
黄桁反倒觉得如果他回来时,屋子还是干干净净的、有人等着他回家的样子,那才不正常呢!
在中间的时候,出于还没有彻底没掉的良心,琉璃还是帮黄桁去换了桶水,仅此而已。
的确,貌似让同样没爸没妈,但从来没做过家务活的琉璃来干些其他的,大概还不如让他站着吧!
黄桁差不多把自己的卧室整理完后,便打开了衣柜,但当他看到一样东西时,却愣了下。
他把那粘上了血的吉他拿了出来,放在衣柜里一旁的金属吉他弦上面,已经被雪浸染了红。
黄桁抱着吉他,却发现上面的弦已断开的横七竖八,至少现在是不能弹了——
等等,未必如此。
黄桁抱着吉他,忽然问道:“先前说的一个愿望,还算不算数?”
“不然您觉得我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呢?”
“那就来一盘崭新的吉他弦。”
黄桁把吉他弦换了,顺带着把上面的血完全擦干净后,暂时把吉他放在了地上——他装吉他的箱子不知道已经被扔哪了,打算明天再找。
随后,他拆了几件快递。
大多是一些生活用品,除了其中不知哪个天才给他记了个刻有“黑奴重获自由”图样的甲鱼壳。(因为这个甲鱼壳是黑的,看这上面的场景,黄桁便下意识这么觉得了。)
黄桁翻出了自己的钱包,里面是入狱前,剩下的政府补助金,但也不剩多少了。
他想起来,从他入狱起到他十八岁前的政府补助金大概都还在楼下报箱里。
没办法,尽管这栋房子是他的父母留下的,但他至今还没有份工作,而他高中还没毕业,就已经进了监狱了,物价又涨的飞快,如今他的每一分钱都必须精打细算。
打开了报箱,里面放着几张放错了的报纸(毕竟他从没订过报纸)、各种奇怪的小广告、装着补助金的厚厚信封外、还有个……新手机?!
黄桁把手机拿了出来,这才看到手机下还垫着一封信。
回到楼上,黄桁戴了眼镜,然后才把信拆开。
那是个女孩寄来的信,信上还带了几滴泪痕——
致那个好心的男生:
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当时我没有站出来,就是这个后果。
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
是我的联系方式,这台新手机是送你的,等你出来了,可以用上面已经保存的那个号码打给我,作为补偿,我会尽力帮你介绍一份好工作。
黄桁读完信,忽地想起来了,那些他自以为在监狱三年中早已不在意的事。
黄桁还记得,那天,他不断挥舞着拳头,在那个人渣的身上。
血飞溅而起,溅在了吉他上,将那盘吉他弦浸染成了红色。
女孩在角落瑟瑟发抖着。
后来,医院给那个人渣出的伤情报告是重伤。
黄桁却在想,当时他怎么没有把那个人渣打死?!
但他还是太冲动了,以至于,那天法官在各种因素综合下,判处他三年有期徒刑。
铁门关上时,他都忘记了自己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站出来时,是有多么的失望。
那现在,它们都过去了。
黄桁一时间心如乱麻。
最后,他又拿起了吉他。
几年没有弹,指法有些生疏了。
天已黑,他在星星的金色辉光下,弹唱着不知喜悦和哀伤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