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通往东瀛的官道上,杨金刃和傅逑带领着上万的兵马悄悄前往东瀛。
临近东瀛五百里,杨金刃抬手让后边的将士停下。
他转身看向傅逑,说:“我们人太多,这么一去,很快就会被东瀛戍边将士发现,我建议,我们先分一队入边,其余各队陆续进去,而且,还要留守一部分士兵守在边外。傅大人,觉得如何?”
傅逑点头,也提出自己的意见:“陛下被囚于宫中,当务之急是去营救陛下,杀垢臣,我们就潜入京中,蓄势待发。”
“好,京城守将是如何巡逻的,烦请傅大人告知一声,好让我们有所准备。”
杨金刃望着远处一望无际地平原,说。
“这只怕并不好说,那些人知晓公主和我离开东瀛,怕是早有布署。”傅逑想到远在皇城的皇帝以及有着丑恶嘴脸的奸臣,面色阴沉。
他转头对着杨金刃一笑,说:“将军,怕吗?”
“有何可惧?”
“这一趟暗藏杀机,不是沙场冲锋陷阵就能解决问题的,在这里面临的是人心诡测。”
杨金刃听了,抬首笑了一声,而后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傅逑说:“那傅大人,怕吗?”
“不怕。”
“那我有何惧?我们所做的,问心无愧。”
二人相视一笑,策马奔腾。
东瀛皇城。
少年帝王困于宫墙,眉眼不见任何温度。
他眼前的臣子好似也并不在意,宛如聊家常一般:“陛下,大梁的探子来报,长公主和傅大人已抵达大梁京城,如今怕是要回来了。”
“你想做什么?”
见方才冷漠的帝王眼底显出的一抹慌乱,臣子心下满意,答道:“不过是要为舟车劳顿的长公主和傅大人接风洗尘罢了,陛下怎么反而不高兴?”
“你……”
“陛下,您很快就可以见到们了。”
那人笑着离开。
少年帝王扶着桌子,缓缓地坐到龙椅上,双眼失去焦距,口中喃喃自语:“阿姐,傅哥哥,我该怎么办……”
是夜,刀剑交锋,月光反照在剑刃上,也照到杨金刃的双眸。
这夜,东瀛势必不会太平。
卫凌慕接到杨金刃交战的消息时已过了两日。
他沉默地将纸条燃尽,望向窗外天边黑压压的云层,良久也没有说话。
莫离站在他的身旁,低着头也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主,杨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吉人自有天相么?”
顷刻间,窗外已是雨景。
武帝听到雨声,对身侧服侍的王公公说:“这好端端的,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奴才这就去关窗,陛下风寒尚未康复,还是要添衣的好。”王公公说完,匆忙走去关上窗。
听着连绵不绝的雨声,武帝略微出神。
下一刻,他竟直挺挺地往一旁歪去。
“陛下!”
晕倒前他只注意到王公公惊慌的身影,以及那声尖叫。
养心殿外雨声啪啪作响,殿内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陛下的病情如何?”皇后问太医院院首。
院首支支吾吾的,好似在顾忌什么。
“皇后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安王生母良妃出声。
闻言,院首后背一惊,躬下身子,答道:“陛下他……气血淤堵,似有……回天之兆。”
话毕,殿内再一次陷入安静。
“微臣只来得及,稳住陛下的心脉……”
皇后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眼底空洞,问:“你方才说什么?”
“求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医术不精,实乃重罪!”院首连忙磕头。
贤妃淡淡说道:“院首,何须如此害怕。”
良妃也道:“若是前太医院院首在,必然不会如此惊慌失策。医术不精,那便寻民间医术高超的人前来。”
这时,皇后出口:“都退下吧,陛下需要休息。”
“是。”
皇后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武帝的床头,间或拿着帕子为武帝拭脸。
卫凌慕得到消息,冒雨赶到皇宫。
一入养心殿,就撞见失魂落魄的皇后。
他的脚步不觉放慢。
也许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脑海中浮起这个念头,他马上掐灭。
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要利用的人,又怎么会真心对待自己的夫婿?
“你来了。”
皇后没有转过身,却也猜得出是谁。
“参见皇后。”他的态度依旧冷淡。
皇后好似早就习惯了卫凌慕的脸色,并不在意,强颜欢笑:“你父皇这边,交给我就好,你先去休息吧。”
卫凌慕没有动。
皇后站起身,转向卫凌慕,二人对峙,分不清胜负。
卫凌慕咬牙:“是你做的。”
皇后不解:“你在说什么?”
“父皇已经昏迷,断然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这里只有你我。你还要做戏给谁看?”卫凌慕压下心中的怒火,盯着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一个无比熟悉却又分外陌生的母亲,一个宽宏大量心怀天下的——皇后。
眼前人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她转身离去,路过卫凌慕时,用仅二人可听见的声音说:
“你很聪明。”
可也仅此而已,你依旧无能为力。
卫凌慕紧握着拳头,手心被指尖掐红,他没再理会那人,快步上前查看武帝的身子。
皇后出了殿门,一脸凄然地回到凤仪宫,宫女们全不敢大声说话低着头等待差遣。
诱饵已下,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了。
皇后的眼中已不再见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