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个孩子的到来,却让表面上和睦的丞相夫妇离了心。
成亲那日,二人喝完交杯酒,丞相便晕了过去。
杨清枝用利刃划破手臂,让血滴在锦被上。
第二日醒来的洪有为却对昨夜的事毫无印象。
一日,杨清枝生了病。
这一病,就躺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让洪有为焦心不已。
大夫诊脉后,私下对洪有为说:
“洪大人,夫人如今的身体,得细养着,夫人如今的体质着实不宜有孕。”
洪有为谨记在心,日日精心照顾着杨清枝。
杨清枝问他:
“我这样,你不会后悔娶我吗?”
“为什么会后悔,能够娶杨小姐,是洪某三生有幸。”
洪相只是温柔地笑着说。
杨清枝愧疚地望着他。
“若是你要传宗接代,还是纳妾吧。”
闻言,素日里温和的洪有为脸色苍白,他问: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杨清枝心里动容,她扬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没有,你很好。”
也很傻。
二人相敬如宾过了三年。
直到,那一夜。
一切和睦的表象尽数戳破。
那一夜,杨清枝坐在院子中喝闷酒。
洪有为知道后,赶到院中。
他心里气急,明明身子就不好,还要在屋外喝酒,也不怕患上风寒。
他无奈地走近她。
杨清枝看着来人,酒意正浓,不觉愣了神。
她呆愣地看着眼前人,说不出话。
那是洪有为第一次在杨清枝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思慕,怀念,委屈,以及悲伤。
“你怎么才来啊?”
她顷刻间泪湿眼眶。
洪有为哭笑不得。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们回屋吧。”
“我好想你……宋景。”
洪有为身形一顿,他怔愣地看向双眼朦胧的杨清枝,问:
“宋景……是谁?”
她没有回复他,只是勾住他的脖子,落下一吻。
是夜,无梦。
洪相沉默地站在床前,回想着昨日的一切。
他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只能看着熟睡的女子苦笑。
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着我,你只是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人。
他感到心中一阵绞痛,痛得他弯下身子,他将手抚在胸口,仰天一笑。
那一日后,丞相夫妇没有争吵,心知肚明,他们仿佛成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人前恩爱,人后漠然。
直到,杨清枝怀了身孕。
这个孩子的到来,对杨清枝来说,无异于一场枷锁。
她不愿生下来。
可是杨家人知道了,孟婉第一个不同意,她劝了杨清枝许久。
杨清枝才答应下来。
孟婉走后,杨清枝看着门外的那抹身影,勾起一抹笑:
“丞相大人,倒是使得一手好计谋。”
洪有为避开她的视线,语气极淡:
“如果服下堕胎药,你如今的身子,真的受不住。”
我不知道宋景于你而言,有多重要,能让昔日武艺高超的杨小姐变得如此羸弱。
我只知道,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只是你我的因果。
洪相暗中查到了当年事的细枝末节,一个人勾勒出那件事的全貌。
他这才知道,他长得与宋景十分相似。
大抵是因为这容貌,才会被杨清枝看上吧。
他自嘲着,一步一步走离这个房间。
都道戏者无情,原来就是如此啊。
原来爱一个人的眼神也可以装出来。
杨清枝怀胎十月,生下一女,起名为洪婧文。
丞相夫妇的关系却更加如履薄冰。
他们立下约定,专心抚养女儿,往后互不干涉。
杨清枝坐月子期间,贴身侍女告诉她:
“夫人,丞相大人有事找您商谈。”
杨清枝正握着洪婧文的小手丫,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闻言她心里划过一抹不自在。
这一年来,洪有为从未主动找过她。
这一次,怕是为了这孩子。
或许,她真的该放下执着。
她点头,和侍女离开了屋子。
却没想到她再也回不来。
崔源扶着晕过去的杨清枝,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杨威的女儿功夫想来差不到哪去,但却因为一个男人放下警惕,中了计。
崔源没想太多,她带上画皮,重新回到屋内。
低头看着躺在摇床上不停伸手的女婴。
毋庸置疑,女婴被养得极好,虽未满月,却煞是可爱。
到底是不知人事的孩子。
一个和宫中那位经历相似的孩子。
杨清枝格外呵护这个女儿,她日后若想掩人耳目,还是得照顾好这个孩子。